陸長岐的那句話,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讓統統人,對他,對他的女兒,對他的半子,乃至對全部龍淵山莊,都充滿了或善或惡的猜忌。
“厲門主,另有何指教?”陸長岐看向來人,雖麵色未變,但頸項出青筋暴突,像是在死力壓抑甚麼。
他眼中偶爾閃過一絲情感,彷彿是哀痛,是慚愧,是絕望,又彷彿隻是錯覺。
故意機活泛的人略微摸到了苗頭,但卻渾身一個激靈,不敢再持續猜想下去。
立即有很多人七嘴八舌道――
江湖人最愛熱烈,此事又事關龍淵山莊莊主令媛,那個不想插一腳?本來因禦前司的呈現而遺憾不已的人,在厲嫣的一番話後,又摩拳擦掌起來。
聽到這話,世人皆是一驚,就連一向垂首不言的掩日,也猛地抬起了頭。
“恰是如此哩!”
甚麼?!
陸長岐從見到屍身開端,就感覺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底子聽不清任何話語。現在見有人挽起袖子往血池邊上靠,纔像是緩過神來,暴喝一聲:“慢著!”
每一個抱著鎮靜與高興前來劍閣的人,現在皆是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隻因陸長岐的神采實在過分丟臉,讓人不得不好好揣摩這池中之人和他的乾係――
“指教談不上,不過是一點設法罷了。”厲嫣聲音委宛道,“此次賞劍大會因陸莊主誠意聘請,美意接待,我等纔有幸見地到諸多神兵利器和絕技奇招。現在陸莊主令媛不測身故,諸位雖不比公門大員手腕雷厲,但也都想儘一臂之力。陸莊主雖將此事全權交由禦前司的幾位大人,但我等此行受陸莊主照顧很多,又怎好徒托空言,作壁上觀?”說罷,她美目一掃,看向在場群豪,“諸位說,是不是這個事理?”
“實不相瞞,”陸長岐聽著紛雜的群情,垂在身側的手把握了握拳,終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這名女子,恰是小女。”
“且慢――”一個柔媚無骨的聲音從角落中傳來,隻見在兩名霓裳少女攙扶下,一名白衣女子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她臉上還泛著大病初癒的慘白,白衣勝雪,覆在她身上很有些廣大,倒是平增了幾分弱不由風之意,楚楚動聽,惹人垂憐。
“小女為何會呈現在這裡,陸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隻是小女生前良善刻薄,向來與報酬善,身後也必不但願因她之事攀扯無辜,錯判好人,在未下定論之前,還請諸位莫要等閒脫手。何況既有朝廷命官在此,定會替小女主持公道,諸位的一片美意,陸某心領,實在感激不儘。”陸長岐說著,對著在場世人便是一揖。
在世人如刀似劍的思疑聲中,掩日還是低頭垂目,望著地上陸明姝的屍身,不置一詞。他的統統神情都被那張烏黑的麵具遮得一乾二淨,隻剩一雙烏黑幽深的眼睛,卻不看向任何人,視野隻死死釘在陸明姝屍身之上,彷彿一個癡情之人因愛人身故而墮入麻痹的模樣。
莫非……
掩日的沉默已讓很多人將他默許為了最具懷疑的工具,在世人的口戕舌伐中,他殛斃陸明姝,彷彿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掩侍衛,莫非不為本身分辯幾句嗎?”厲嫣看向默不出聲的掩日,輕言細語道。
但是從他看到血池中的屍身那一刻起,他已經冇有了退路。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