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我,到底有冇故意?
若非陸長岐親口承認,在場群豪的確不敢信賴本身的耳朵。陸長岐說這是他女兒的屍身,他的女兒,昨晚不是方纔大婚嗎?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本應是再吉慶不過的事情,又為何會化為一具屍身躺在這裡?
跟著屍身從血池中被抬出,世人才終究看清了這具女屍的真臉孔。
聽到這話,世人皆是一驚,就連一向垂首不言的掩日,也猛地抬起了頭。
“誰能證明,掩侍衛必然是凶手?”說話之人頓了一下,又道,“我卻能證明,掩侍衛必然不是凶手!”
有幾人能經得住美人軟言細語,和那柔情似水的目光?
本就心存迷惑的人,被他這麼一弄,倒是有些更摸不著腦筋了。他方纔一喝明顯是不肯有人碰到屍身,但轉眼之間便變了態度,那一番說辭也不成其為發怒的來由,他到底是因何而發怒,又因何而粉飾呢?
“令愛新婚之夜後便身故他處,令坦難道很可疑?”說話的人麵帶淺笑,說出的話語卻藏鋒帶刃,毫不包涵,恰是林亂魄。
心如死灰,眼如枯井。
“等等,這劍的外型如何看著有幾分眼熟……”
“不說話,就是默許了嗎?”有人義憤填膺道,“陸莊主,此人定與令愛身故有關!何不請禦前司的幾位大人先將此人收押,鞠問一番,必有所得!”
而他口中的“朝廷命官”,現在也從人群最末走了過來。一行人鬆姿柳態,行走間威光四射,令人生畏,恰是以索盧崢為首的禦前司。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劍彷彿在那裡見過?”
就在此時,一個分歧於世人定見的聲音卻傳了出來――
這份沉默與安靜,在常日裡是可靠與沉穩的代表,此時卻顯得分外可疑和可怖。
就在大師悄悄猜想這名女子的來用時,有眼尖的人卻看出了些許端倪。
“恰是如此哩!”
立即有很多人七嘴八舌道――
陸長岐的那句話,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讓統統人,對他,對他的女兒,對他的半子,乃至對全部龍淵山莊,都充滿了或善或惡的猜忌。
賈無欺在喧鬨的人群中探出頭來,瞄了那屍身一眼,便已曉得了那女子的身份――
這小我就是身負九袋的丐幫長老,裘萬盞。
這話與世人定見相左,卻無人立即跳出來辯駁非難。說話的人慢吞吞地走到掩日身邊,他說話的聲音並不算大,穿得也並不好,乃至連兵器也毫不起眼,可奇特的是,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充滿了震懾民氣的力量。
這是一個妙齡女子,穿著光鮮,青絲如瀑,繡鞋精美繁複,多數是生在富朱紫家。可惜的是,因為長時候的浸泡,她現在身材浮腫,雙目暴凸,皮膚灰白一片,手足處亦是舒展慘白,完整看不出本來的身姿麵龐。她口鼻處尚殘存著藐小的泡沫,麵上充滿了暗紅色的屍斑,大大小小,深深淺淺,早已臉孔全非。
莫非……
在世人如刀似劍的思疑聲中,掩日還是低頭垂目,望著地上陸明姝的屍身,不置一詞。他的統統神情都被那張烏黑的麵具遮得一乾二淨,隻剩一雙烏黑幽深的眼睛,卻不看向任何人,視野隻死死釘在陸明姝屍身之上,彷彿一個癡情之人因愛人身故而墮入麻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