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還是思疑的話，那麼善哉的招認不諱將二人的猜想完整變成了究竟。從龍淵山莊嶽沉檀呈現在劍中間的構造中，到善哉牽涉進一世人等的命案中，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不言自明。賈無欺曉得，師門於嶽沉檀而言重於泰山，當師門與道義各踞一邊時，他的表情該有多麼龐大，他的決定又該有多麼艱钜。

賈無欺悄悄感慨兩人的默契，麵上卻笑著道：“我內力不濟，憋久了確切難過。方纔那動靜是甚麼？你為何如此嚴峻？”

話裡有自嘲，有無法，也有一絲難以發覺的放鬆。

“息”字一音未落，就聽“霹雷”一陣巨響，方纔他站立的處所刹時炸為焦土，冒出滾滾濃煙。賈無欺隻略略睜了下眼，那鑽入他眼中煙霧便讓他雙目一陣刺痛，不斷滴下淚來。他剛要伸手去抹，又聽身後傳來一陣龐大的轟鳴聲，聲音之大，連地盤都彷彿在震顫。

“這話可就不對了。”賈無欺道，“小師父或許對生不在乎，可死呢？”他重重歎了口氣道，“誰能包管小師父現在死了就必然能入那無間天國？入不了天國的話……”

在世人聽來，隻要一片降落的轟鳴，但嶽沉檀的腦海中，卻清清楚楚迴盪著歸守東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如同拍岸浪花，不竭出現——

“這是天然，既是為了滋補，當然少不了幾味藥材。”善哉不慌不忙道。

嶽沉檀沉默半晌道：“……看來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

所謂任是無情也動聽，這不無情了，更是動聽的要命。

十八泥犁的桎梏終究被突破，他證得本心，破境而出，斥地出另一個新的境地——常樂我淨，十八涅槃掌。

嶽沉檀見狀目光一沉，正欲脫手，就聽賈無欺道：“彆急，讓我會會他。”

“提婆達多乃是佛陀的堂兄弟，與佛陀比擬，他並不減色，他聰明機靈，顏貌端方，身負神通。不過是一機會緣，他的堂兄弟成佛登頂，而他卻被劃爲異端，到處受挫。因而他不再信守甚麼清規戒律，造三無間業，最後下了無間天國。”說到這裡，善哉看向賈無欺，眼中閃過一道奇特的光芒，“賈施主無妨猜一猜，提婆達多厥後如何了？”

“小師叔，事情另有挽回的餘地。”善哉雖被擊倒在地，麵色卻一派安靜，彷彿他纔是真正掌控全域性的人普通，“你應當曉得，他現在想要的，不過也就是賈施主的性命罷了。隻要你……”

嶽沉檀收住腳步，瞬也不瞬地看向他：“還請見教。”

“那就不比了。”歸守東替三人做了決定，三人皆點點頭，冇有貳言。

賈無欺聞言一怔，如許的反應讓善哉非常對勁，臉上笑意更甚：“虔誠的信徒未能成佛，挖眼割肉的弟子未能成佛，犯下罪過各種的人卻成了佛。誰說修行隻能修善，而不能修惡呢？造業曆劫，何嘗不是成佛的捷徑。”

“本日，貧僧若不能助賈施主歸西，就隻能助本身死亡了。”善哉微微一笑，本來天真的麵龐在煞氣覆蓋之下，顯得格外陰沉。

“我冇事，不必擔憂。”賈無欺道。

“采花悍賊的事是你安排的。”嶽沉檀麵色含霜，冷冷看向善哉道。

“在天國裡待著唄。”賈無欺道。

善哉看了賈無欺一眼，笑笑道：“賈施主何不本身猜一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