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年跌跌撞撞跑到興漢客堂，指著興漢說：“你們公然欺我小。私藏家財。”

“是我讓朱家人收的。等泰仁長大了交給他。”

吃完中飯，補碗匠挑著他的擔子走了。興萍給孩子餵奶，孩子在她懷裡睡著了，她把孩子放在搖籮裡，對躺在躺椅上的興年說：“我去給菜澆糞，你在家看著孩子。”她拎著馬桶出了門。

興漢把泰換抱回屋，交給了昌惠。他們這下有了四個孩子了。泰晴吃左奶，泰換吃右奶。寶珠子和泰晴給熬些米湯，打些蛋花喝喝。家裡這下真是熱烈得很了。三個大人帶著四個小孩，還要做家務種菜，忙得腰痠背痛。興年拿了兩張地契交給興漢，說：“哥，我在你這搭夥了。”平時見不著彆人影，用飯時他就到了。蓮花不歡暢說：“我們忙得要死，帶他養兒子，他倒躲安逸。啥事也不乾。用飯倒是定時的很。那兩張地契能收幾個租？”昌惠說：“算了吧，他來了也乾不了活。”

“誰不知你是個爛好人！他幾句話一說，幾個頭一嗑，你就又心軟掏錢了。”蓮花忿忿地說。“我，我不管錢了。我甚麼也不管了。”說著興漢把身上的一串鑰匙和汪昌隆的田單拿了放在桌子上，說：“昌惠，你管家吧。”他抱起抽泣的泰換躲到書房去了。

汪家的幾個老頭在四周找了找，冇有找到興萍。青丁壯都不在家，冇有跑腿的人。有小我說：是奇特來著，看到興萍拎個馬桶去了仙姑廟。他們在仙姑廟的門口看到了阿誰馬桶。

“你騙誰？如何讓朱家人收租？”

“是嗎？”

“九龍戲珠的田，如何冇我的份？”

驗完後，中飯上桌了。是個豐厚的午餐。有肉另有雞。補碗匠說：“補碗人為少，這一日三餐的在你家吃得這麼好，我人為就免了吧。”興萍說：“你說的刻薄話。你補得這麼好，哪能讓你白手呢，你少拿點吧。”說完去錢盒子裡拿了兩個銅板給補碗匠。在他手上捏了一把。補碗匠刺拉拉的手戳著興萍的手指。興萍說：“你手上儘是毛刺。”補碗匠笑笑說：“人一看我這手就曉得我是乾粗活的人。不過我手粗活不粗呢。我們技術性命賤身苦，下晌，我找不到活乾，明天睡仙姑廟了。”說完向興萍眨了下眼。

“從速奉告族長，派人去找。”幾小我跑出去。興漢和一個嬸子把興年架到床上。一個大媽抱起哭泣的泰換。泰換身上已經尿濕透了。她脫下孩子的濕褲子，搖著頭說：“這如何是好？孩子還這麼小，興萍跑了，泰換如何辦哪？”興年衰弱地說：“二哥，孩子我帶不了，送給你做兒子吧。”

昌惠氣得臉烏青。說：“汪興漢，你何時收下汪昌隆的田？這事你為何一向瞞著我？你安得甚麼心？”

孩子醒了，哇啦哇啦哭，興年左等右等，興萍還不回，天要黑了，他急了，跑到大堤菜地上，那裡有興萍的影子？他倉猝忙跑到興漢屋，問：“二哥、蓮花，你們看到興萍冇？”蓮花說：“冇。”

興年在汪家大院用力叫著：“興萍！興萍！興萍！”答覆他的是他的反響――興萍！興萍！興萍！他跑回家，看到裝錢的盒子明天冇鎖，他翻開來，內裡空空如也。他感受不妙。又去翻開興萍的金飾盒。金飾盒一樣光光的對他張著大口。他不知哪來的勁，拿起一把鐵錘三兩下砸掉了箱子上的鐵鎖。箱子裡幾張地契還在，銀子一塊也冇了。他收回幾聲淒厲地狼嚎聲，然後癱軟在地。聞聲的人跑過來。見興年伸直著癱在地上，泰換在哭。問：“如何啦？如何啦？”興年左手捶地，說：“興萍跑了。銀子都給她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