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說——他的職給曉媚頂。”
“泰晴,你能不走嗎?我求求你了。”童海星大聲說。“我對不住你了,小童。”泰晴勾了頭疾走。走了一小段,有人從前麵拽住了她的觀光包,“小童——”泰晴覺得是童海星。“汪泰晴——”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泰晴扭頭一看——是紅著眼睛的崔欲富。“汪泰晴,你能留下來嗎?”泰晴判定地搖了點頭。“我求你了。”
“曉媚她同意嗎?”
兩天後,泰晴還是回華亭鎮了。看得出她苦衷重重。因為曉媚不竭抱怨:她媽燒的菜不是忘了放鹽,就是鹽齁得不能進嘴。我問泰晴有甚麼苦衷,她皺著眉點頭。我預感有甚麼事要產生。
“這如何是好?”童海星慌了,“你不能就如何走了,大雙小雙離不開你呀。這月的人為我還冇給你呢。你必然要返來哦。”
“不,你不承諾,我不起來。”
“你……小童,小童——”泰晴向童海星求救。童海星也冇推測產生這一幕,她像被驚起的雞張著翅膀,她鎮靜地伸開兩隻胳膊,幸虧她冇飛離,而是飛近了來,“崔勞模,崔勞模,有話好好說。你這個模樣被人瞥見了不好。”
“我給你跪下,行嗎?”說完崔欲富單膝跪下了。“你快放手!”泰晴歪著身子拉了拉觀光包,崔欲富兩手鐵鉗似的攥著觀光包。他的另一隻膝蓋也著地了,泰晴跟著包的高度降落而向崔欲富靠近,彎了身子。“你快起來!”
回到華亭鎮的“蝦子”,成了一隻死蝦,他悄悄地坐在門檻上。三今後,他分開門檻,用一根長長的白線繫了牛筋蝦子的長鬚拖著它在地上遊走,嘻嘻笑。佝僂著身子如灰色大蝦米的車阿婆盯著那隻係線蝦子,手抖了幾抖,一頭栽倒在地。停止了她的淚水與感喟。
“不可。”
在事隔兩年後的一次酒後,老崔跟我大談他的“當年勇”。他說:“禁止你姐回故鄉,那是我平生打的一場最艱苦也是最標緻的一場阻擊戰。”我問他:是如何跟我姐談的,是如何讓我姐竄改主張的。笑起滿臉褶子的崔欲富說:“嘿嘿,我文武兩來,十八般技藝全用上,才攻堅克難占據了山頭,我勝了,竄改了戰局。”
“這能行嗎?”
一個禮拜後,曉媚送給了車貴金一個牛筋編的紅紅的蝦子,(那是當時風行的鑰匙扣裝潢物),圍著紅紅的三角形領巾跟泰晴去了馬市,言說是給承平買結婚用品。紅紅的蝦子在車貴金的褲腰帶上閒逛,我見了,心也隨之閒逛。我儘量躲避見到那隻“蝦子”。可蝦子冇有放過我。一個禮拜後,蝦子遊過來:“孃舅,曉媚如何還冇回呀?”兩個禮拜後,蝦子跳過來:“孃舅,曉媚如何啦?她為甚麼還不回?”三個禮拜後蝦子氣勢洶洶的奔過來,伸著他的螯對著我:“孃舅,你們瞞了我甚麼?”一個月後,蝦子去了馬鞍山,找了承平。承平奉告了他本相:曉媚已經頂了老崔的職,成了馬鋼工人。在渣山上倒鐵礦渣。這活不累,等礦渣車開來了,她一按按鈕就行了。得知本相的車貴金要承平帶他去見曉媚。可曉媚躲了不見。
今後在華亭鎮通衢小徑上常常會晤到一個嬉笑的瘋子在遊走,嘴裡說著:“我傻呀,我傻呀……”他的身後拖著一根長長的線,線上是一個粘著厚厚泥土的蝦子,蝦鬚上暴露點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