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她低聲問。
她不曉得那紫袍少年是何身份,但此人她卻熟諳。
“如何了?”已經走上樓梯的阮明琛轉頭問。
慌亂間,阮明嬋收回了視野,彷彿看了甚麼不該看的東西。她感覺眼睛不舒暢,還拿袖口揉了揉眼。
“我聽聞,醴泉坊一家酒坊不錯,我們去那如何?”
“這是胡人的酒館?”阮明嬋不由驚奇。
“如何了?”阮明琛問。
更何況還是陛下攜太子親身前來。
次日,天子的旨意便下來了。
英王眯起眼,怒極反笑:“你配管孤”
胡女一聲驚呼,叩首告饒。
很快有幾名侍衛上來,一左一右架起那胡女。胡人身份本就低下,更何況她們這些在酒館中任人戲狎的陪酒女郎。那胡女雖力不能敵,仍冒死掙紮哭喊,撲騰不止。
一入酒館,絲竹管樂之聲不斷於耳,頭戴翡翠花冠、身著長袖緊身舞衣、碧眼高鼻的胡人女子穿越其間,她們腰間束著佩帶,下著綠褲、紅皮靴,斑斕輕巧的紗巾迴風亂舞,好像白雪當空霰。屏風後,風騷郎君身著輕浮縠衫,醉倒在業火般搖擺刺眼的石榴裙下,高舉酒樽,口中仍喃喃唱著酒令。案上擺滿美酒生果,白嫩的酪酥用以嫣紅的櫻桃裝點,脂粉混著酒香,充盈著整座小酒館。
身著象牙白圓領缺骼袍,腰繫踥蹀帶的少年郎君長身玉立,苗條的手指握在雕欄上,另一隻手裡握著酒杯,正望著一樓最內裡的方向處。他身後房間的門敞開著,那門裡飄出一陣嬌聲軟語和輕巧婉轉的琵琶聲,恍若沸騰的熱浪裡突然拂過一縷清風,不緊不慢地挑逗著心絃。隨這琵琶聲一同出來的,另有一名身著合歡薄紗斕裙的女人,水蛇似的手臂從背後環上少年的肩,一起撫下去,最後用纖纖素指勾走了他手裡的酒杯。
杜獻笑而不語。
阮明琛發起,他天然承諾,阮明嬋表示本身也要跟著一起去,緩慢地換了身鴉青色暗紋番西花的刻絲翻領袍,戴上襆頭,足踏短靴,腰繫玉帶,麵如冠玉,唇若點脂,倒還真是個“青黛畫眉紅靿靴”的小郎君。
阮敬元停下了腳步。他方纔有些灰白的神采已經規複了普通,笑著攤開手道:“這般兩袖空空,不好麼?”
阮明琛道:“英王穆元禮,聖上的第三子。”他頓了頓,語氣裡帶了些諷刺,“還真如傳聞中那般。”
她方纔所說腿疾之事並不假,至於那具有長生之效的丹藥便滿是誣捏的了。她若想不出這一招,也不曉得父親該如何回絕,陛下是否會一向對峙下去。
阮明嬋道:“阿耶,是不是跪的太久了?快去堂中坐著,我替您捶腿。”
遂了阮敬元的願,聖旨中,安業帝撤了他涼州多數督的職務,亦隻字不提太子少傅的事,隻給了他一個太常卿的安逸官職,又意味性地封了個文散官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便隨時進宮與天子論政。也不知是成心偶然,如果將“平章事”這三字去掉,便位同裴忠、虞師道等人,是權傾中心的宰相,至於現在,便落得個可有可無的難堪局麵。
杜獻笑得有些難堪,偏頭低聲道:“阮兄,帶令妹來這裡彷彿分歧適吧。”
少年大喊小叫的聲音惹來了酒館內其他人的諦視,他身邊有人勸道:“大王,為了一個胡人冇需求這般大動兵戈,臣替您辦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