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當著朝中眾臣的麵，舉頭立於殿下，朗聲回道：“兒臣不止是父皇之子，更是大唐皇子，國之親王，自當大唐而生，而大唐而死。兒臣為國為民、為君為父，戔戔為質，何談一個‘苦’字。”

自打李恪呈現在崇仁殿內，滿朝文武的眼睛就冇有分開過李恪。能站在這裡，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當然曉得李恪這個時候來意味著甚麼，可就當這句話自李恪的口中親口說出時，他們還是不免讚歎。

李世民看著立於殿下，尚且是孩童模樣的李恪，眼眶微燙，心中不忍道：“兩邦交兵，自幼父皇和文武大臣主持大局，要你一個沖弱孩童摻雜甚麼。”

“武德九年，甲申，上於崇仁殿議突厥事，上三子蜀王恪入拜，自請質突厥，其忠娣仁孝，世之無雙，雖古之賢王，莫與之比。”

李世民聞言，既心疼，又不解地問道：“你既曉得，為何還要請命？”

也正如褚亮所想，李世民的皇子不過七人，此中宗子李承乾乃太子，次子李寬早夭，而李佑、李愔、李惲乃至還不記事，李恪總不能縮躲於後，讓牙牙學語的幼弟李愔為質吧，以是真正能為質的也隻要李恪和李泰。

留在大唐，哪怕隻是一個庶子，他也是高貴的皇子，當朝親王，繁華繁華用之不儘，可如果去了漠北，存亡尚且不在本技藝中，更遑論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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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壓抑著心中的猜想，問道：“此時正該是你讀書的時候，你來此見朕所為何事？”

李恪道：“兒臣年幼，不能統帥全軍，更不能臨陣殺敵，為父皇分憂，兒臣能做的隻要這些。”

李恪的話，一下子說到了李世民的內心深處。

李恪天然明白李世民的意義，可他本日既已站在這裡，便以再無退路。

李世民盯著李恪，心中難忍一股舐犢之情，問道：“恪兒，你還年幼，你可知你所言何意？”

“兒臣願為父皇分憂，自請為質，前去突厥，還望父皇允準。”

“嘩啦...”

李恪回道：“兒臣方纔路過佈政坊，見佈政坊中儘是涇陽災黎，方知現在局勢。眼下突厥兵臨渭水，關中百姓刻苦，長安城亦危在朝夕，兒臣身為皇子，責無旁貸。”

李恪怕死嗎？

李恪點了點頭，慎重道：“兒臣曉得，兒臣請命以後，便當入突厥為質，北上草原，不得還家。”

“恪兒免禮，快快起家。”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李世民當即抬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