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忙道:“扁鵲中年時遊學天下,曾至蜀地,也許殿下口中的藥剛恰是扁鵲曾用,而後失傳的也未可知,還望殿下直言相告。”
杜如晦為官勤奮,事必躬親,在朝野表裡頗多讚譽,可謂古之少有的賢相。
在這一刻,李恪的腦海中俄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明知將死,杜如晦還是操心國事,一刻放不動手中的政務,如許的人難道就是這詩中所寫的模樣嗎?
李恪問道:“那真人既去長安,杜相的病?”
既然孫思邈為遺澤後代,留在終南山中一心著書,那李恪何不就投其所好,用藥方來與孫思邈買賣,要他去往長安救人?
李恪聞言,俯身拜道:“天下醫方甚多,浩如煙海,真人能以一己之力將其收齊,而後一一檢正,彙編成冊實非易事,小子佩服。”
李恪道:“既然真人也知杜相之疾,想必已有腹稿在胸,真人何不隨小子回京,救杜相一命。”
孫思邈聞言,當即道:“這個無妨,老道可隨殿下同返長安,待殿下回弘文館尋了此書,看了以後再奉告老道便是。”
孫思邈謙善道:“殿下言重了,老道不過采世人之長,做些整編之事,當不得殿下盛讚。”
李恪聽著孫思邈的話,終究明白了過來。
李恪這麼想了想,可他本身都感覺不成能,不管是杜如晦還是孫思邈,都非氣度侷促之人,他們兩之間縱有些間隙,也不至於叫孫思邈見死不救。
李恪想了半晌,俄然想到了甚麼。
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
孫思邈聞言,隻當李恪當真有甚不明之處,因而道:“殿下但請直言,老道必知無不言”
李恪道:“小子雖幼年,卻也從不虛言,小子所言每一個字句,均起自本心。不太小子雖為從醫,但於醫道卻也有些興趣,正有一個方劑想向真人求證。”
不過孫思邈性子也倔,他已認定了杜如晦本身求死,救之無用,李恪想要壓服他實在是難比登天,李恪無法,隻能想了其他的體例。
李恪問道:“小子曾在弘文館藏書閣中看過一冊先秦古籍,古籍中曾記錄東周神醫扁鵲之事。書中寫到扁鵲之時還曾提及扁鵲曾經用過的一道藥方,此方竟是以蜀椒為引入藥,專治痛風之疾,不知可有此事?”
孫思邈回道:“三年前老道還在長安之時便看出了杜相的隱疾,曾要杜相隨老道一同來終南修道,埋頭養性,十年內身子便能大好。然杜相不肯去京離官,回絕了老夫之邀,老道還能如何救他?”
李恪本來覺得隻要他說出了杜如晦的名字,孫思邈自當樂於援手,可大為出乎李恪料想的當李恪說出得病之人是杜如晦時,孫思邈竟決然回絕了。
李恪聽了孫思邈的話,這才明白過來,難怪杜如晦突患重疾,尚能安然處之,本來早在三年之前杜如晦便已經預感到了本日之果。
痛風之疾難醫,縱是孫思邈也深感毒手,如果李恪當真能有神醫扁鵲專治痛風的藥方,孫思邈焉有不喜之理?
李恪隻得道:“真報酬醫,杜相也為醫,隻不過真人醫的是人,而杜相醫的是國,所謂醫者仁心,杜相於國有功,真人若能救他,便劃一救了很多百姓,真人何不隨我走這一趟呢?”
孫思邈道:“杜相之疾老道自當極力一試,不過究竟醫好與否,老道也不敢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