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混鬨,隻是性子跳脫,孩子氣實足,偶爾倒更像是‘在理取鬨’。”瑞王含笑評價,言語間非常寬大。
“本來如此。”宋慎作恍然大悟狀,抱拳道:“多謝小殿下見教!”
“但大哥算甚麼慎重?他隻是大要慎重,裝腔作勢!兄弟們同在宮簷下長大,他甚麼本性我會不知?哼,他假裝沉穩不過為了奉迎父皇罷了。”
“側妃?”楊皇後諷刺一笑,冷冷道:“大師閨秀作出那等醜事,令祖宗蒙羞,罪孽深重,後半生能吃齋唸佛贖罪已算好了局!”多數獲賜一根白綾或一杯酒,一死百了。
宮女寺人們如釋重負,忙不迭提示自家皇孫給叔輩存候。很快的,慶王跟前站了一排侄子。
“旻裕,彆跑得太快,把穩點兒。”瑞王叮嚀。
“三哥所言有理。”瑞王欣然附和,不時抬眼諦視火線興高采烈的一大一小,恐怕宋慎衝動得失色逾矩。
慶王皺眉看了會兒,判定立定甬道中間,嚴肅禁止:“站住。”
“嗨呀,皇家花燈好氣度,晃得人眼暈,究竟掛了多少盞燈啊?”宋慎嘖嘖稱奇,津津有味,幾近走兩步就大喘氣,以示讚歎。他緊隨九皇子趙澤安後側,趙澤安笑著奉告:“太多啦,肉眼數不清的,得問相乾管事。”
“哇!”
為首的小男孩忙昂首,嚇一跳,乖乖並腳站好,怯生生說:“侄兒給三位皇叔存候。”
貌美如花的表妹……
瑞王點頭髮笑,又點點頭。
楊皇後聞言,當即沉下臉,斷喝:“休提那寡廉鮮恥的不孝東西!”
“旻裕,你剛纔哭了嗎?眼睛為何……俄然泛紅?”
“感謝小皇叔。”趙旻裕歡暢極了,誇耀普通,扭頭朝其他皇孫扮了個鬼臉,又抬袖擦眼睛,眼球敏捷充滿血絲,乍一看彷彿會流血淚。
趙澤安愣了愣,忙改正:“不是鹿,是駿馬。”
“是嗎?”趙澤安十二歲了,身高已及慶王肩膀,他輕鬆抱起侄子,笑說:“走!我抱著你賞燈。”
二皇子積鬱已久,振振有詞道:“我承認三弟慎重,因為他自幼樸重機器,不苟談笑,要麼冷臉要麼翻臉,天生臭脾氣。”頓了頓,話音一轉,他挖苦道:
趙澤安並未思疑,相反,他非常樂意和對方熱切會商花燈,免除單獨撫玩的無趣,遂耐煩解釋:“宋大夫,你細心看,那馬兒頭頂的不是角,而是快速奔馳時捲起的風。”
“你既然明白,為何做不到?哪怕學學老邁假裝沉穩也好,哄一鬨陛下歡樂呀!”楊皇後用力揪緊衣襬、手背青筋暴凸,抬高嗓門,怒而詰責:“提及‘奉迎’,天底下統統謀圖建功立業之人,誰敢違逆天子?換言之,誰不想奉迎天子?倘若能哄得龍顏大悅,輕而易舉便可平步青雲;反之,能夠刹時從雲霄跌落泥塘。這麼簡樸的事理,你想不通嗎?”
“筱彤她——”
實在,不管元宵花燈如何千姿百態,看多了也就平平了,興趣缺缺。
“人是我保舉進宮的,倘若他混鬨,固然奉告我。”慶王正色叮嚀。
“哥哥,等等我呀!”另一小男孩喘籲籲,眉開眼笑,喝彩雀躍;眨眼,假山後又跑出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胖墩。
“哦。”二皇子欲言又止。
楊皇後難過感喟,怠倦道:“本宮清楚,周女人一向故意於你,可她生性完善端莊,公然,她竟然在孝期動了歪心機!莊妃再漂亮刻薄,也不成能接管她做兒子側妃,老五固然蕭灑,但男人豈能甘心被算計?本宮明白表態不插手,任由他們折騰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