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慶王並未多問一句。

“是，兒臣辭職。”大皇子忐忑至極，灰頭土臉，行至殿外廊下時，其生母韓貴妃正跪地請罪，一襲藕色襦裙，簡樸挽髻，素麵朝天，熬得眼下兩片青黑。

“老奴辭職。”李德英畢恭畢敬，領宮女拜彆，後者全程垂首，但回身時悄悄抬眸看慶王，獲得一瞬安穩回視，她是白瓊英。

“哦？”慶王接過，腔調上揚，緊皺的眉頭頃刻伸展，深藏心底的悠長牽掛湧起，目若朗星，閃動敞亮。他當即展開信，定睛一看：

“記著！你親身護送小九，千萬彆交給底下人，以免當街又冒出個瘋子。”承天帝心不足悸，對皇後已故的胞妹極度不滿。

承天帝點頭，並未表態，沉著叮嚀：“元宵夜產生的事兒，百官皆知，讓刑部的人持續查，徹查到底，不得耽擱。”

“您放心。”

跪地的大皇子哽咽，雙目紅腫道：“兒臣全不知情，統統都是底下管事年珥坦白乾的，求父皇明察。”

慶王屏息凝睇，目不轉睛察看外邦使者的神態,謹慎鑒定對方所言應失實,他實在感受毒手，沉吟不語。

很久

宮廷一應物品要麼內造、要麼進貢，均有專署專人專管，不成能勞動皇宗子。

“那是天然。太醫正日夜貼身顧問，加上宋慎醫術高深，假以光陰，皇孫們將給您存候謝恩。”慶王竭儘所能地安撫父親。

白瓊英已被承天帝奧妙召入宮月餘，平時除了回話就是服侍茶水，提心吊膽，惶惑不成整天。

“你的性子，真像朕年青時候。”

承天帝坐著，聞了聞茶香、又晃了晃茶水，眼神暗淡莫測，有感而發，慨歎道：

“已經止癢止疼，正在療養消腫。”慶王答。

慶王擱筷，漱口擦嘴擦手，喝了兩口茶，叮嚀弟弟：“你下午隨便，明早開端還是讀書。”

“父皇——”

“旻裕如何樣？他傷得最重。”承天帝擔憂傾身。

“蠻夷奸賊一派胡言，我何曾號令他們製作花燈了？年前年後忙得腳不沾地，哪兒有空理睬外洋不知哪個偏僻小國的使者！煩請諸位動動腦筋，如果連製作元宵花燈也要親身監督，那我還要不要做彆的事了？”

“務必治好皇孫，他們是持續大成的血脈。”承天帝慎重莊嚴。

“懼罪他殺了。”大皇子恨得咬牙切齒，怒形於色道：“父皇，他用心叵測，令兒臣百口莫辯，您請想，兒臣至於那般胡塗笨拙嗎？毫無來由啊！”

“父皇，人間雖有‘水至清則無魚’之說，但倘若聽任奸邪混淆水伺霸術取私利，久而久之，水就不但隻是渾濁了，它能夠變成肮臟黏稠的死水，到時誰能存活呢？”

“茗茶茗茶，世人都要求朕‘明察’。唉，倘若朕果然公道嚴明、鐵麵鐵腕，必將使得家散國危！雍兒，你明白嗎？”

“案情尚未水落石出，兒臣不敢妄言。”慶王謹慎答，唯恐刺激大病初癒的年老父親，欣喜道：“您彆擔憂，兒臣問了宋慎，他表示皇孫的傷勢醫治及時，隻要細心保養，會規複如初的。”

正月十六，年剛過，辰時末，風停雪止，太陽在薄雲後迸射萬千光芒，照得乾明宮亮堂堂。

承天帝一怔，呆坐愣神，繼而用力閉上眼睛，頭髮灰白，皺紋密佈，老態龍鐘。

承天帝怠倦道：“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