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期啟程？”慶王低聲問。伴君如伴虎，即便親如父子也不能隨心所欲，應對一個多時候，他全程未鬆弛。

慶王倏然睜大眼睛：“父皇——”

睡夢裡，慶王麵龐沉寂，眉眼伸展而結壯，手臂擱在枕頭另一端，彷彿那兒睡著那小我。

黑暗中，他無認識地伸手探向床頭暗格……半空中手臂卻定住半晌，繼而絕望垂下。

固然相隔萬水千山，但幸虧時有信鴿來往，聊以減緩兩相憂思。

慶王輕手重腳，繞出屏風後一瞥李德英，後者當即躬身碎步進入裡間，他雖年老，但身材結實，執意貼身服侍老天子。

近兩年格外勞累，承天帝清臒了很多，法律紋愈發深，板著臉時顯得有些刻薄，他冷冷道：“沅水大營也罷了，虧他們是建立百八十年的老營，比試中竟多次被新建的北郊大營打敗！”

“皇後孃娘……薨了！”

“兒臣辭職。”

“父皇所言甚是。”慶王端坐時風俗雙手握膝，略傾身說：“倘若冇有彆的叮嚀，兒臣先行辭職了，您早些安息。”

“嗬嗬。”

“本來是真的。”承天帝驀地笑起來，非常對勁，讚道：“卓家小子留在都城總肇事端，早該調走的，可朕太忙了，一向冇顧得上，還是你考慮殷勤。”

半晌後，他大略清算書桌，喝了杯水壓驚，拿出信箋，取最細的狼毫筆，提筆蘸墨，當真寫道：

“我無愧於心，何必理睬莫須有的流言流言？”慶王安然自如。

慶王啞然發笑：“不成能——”話音未落，門外親兵俄然焦心稟報：“殿下，宮裡急報！”

翌日

深夜回王府，萬籟俱寂，隻轟動了一起的氣死風燈。

“北營啊？”承天帝微微展開眼睛，凝睇兒子，蹙眉反對：“你那兒既忙著與沅水比試、又忙著征募新兵，亂糟糟的，還是算了吧。”

慶王莞爾，目若朗星，歎道：“他接辦前任知府們丟下的亂攤子，負債累累。”

讓二皇兄的表哥護送其趕赴封地？

“嗬嗬嗬。”趙澤祥接連嘲笑，麵色灰敗，不再假作“突焦炙病”，從被窩裡坐起，死死盯著弟弟，咬牙問：“父皇當真那樣說的？他威脅截留旻衡和旻裕？”

半晌

“啊？”郭達非常憐憫，皺眉說：“那如何辦？”

春雨連綴不斷，出行不便，慶王疾步若風，鬢角眉梢沾了些雨霧，奉旨看望二皇子。

“我豈敢假傳聖諭？”慶王反問，直接忽視對方後半句。

“萬一呢？萬一他被借主追得捧首躲藏呢？說不定現在他正躲在被窩裡哭鼻子！”郭達壞笑著，促狹詰問。

趙旻裕、趙旻衡是二皇子的嫡子。

“假定你二哥實在病得短長,”承天帝複又開口，口齒清楚地說：“朕隻好派一隊穩妥之人一起護送,以確保他安然到達封地。”

“殿下！”

慶王握拳，垂首掩去眼裡的震驚，艱钜答：“兒臣遵旨。”

郭達一看便明白了，靠近問：“是容哥兒來信吧？”

洗漱安息，繃直了一整日的腰背終究得以放鬆，慶王仰躺，冷靜思考明早待辦的幾件急事，睏乏卻冇法入眠。

“隻能派人協管。”承天帝理所當然地提出，不疾不徐問：“朕可巧有一個合適人選，郝博恩你曉得吧？”

“好端端的，為何落水？”承天帝換了個坐姿，重新開端撚動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