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督理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傢夥，這一腦袋的汗！”

張家田聽了這話，莫名其妙：“恭喜我？有甚麼功德落我頭上了？”

張家田聽到這裡，反應過來，抬手一拍腦袋：“我真是睡覺睡昏頭了！”

他把張家田拽起來拖到了沙發椅上坐下，又讓聽差端來熱茶，逼著張家田喝了幾口。熱茶從張家田的舌頭一起燙進了胃裡去，他又出了一身汗。

白雪峰答道：“燕徙之喜，是不是一喜？”

白雪峰不等他說完，就笑了：“老弟，誠懇也冇有你這麼誠懇的，讓你搬你就搬得了，你是怕大帥向你要房租還是如何的？”

白雪峰說道：“大帥非常鐘前剛發的話，你冇傳聞就對了！是這麼回事兒，大帥今早瞥見我，問我家裡住的是甚麼屋子，我照實答了，大帥一聽，就說副官長有屋子有地的，衛隊長卻總在樓後阿誰小屋裡窩著，太不像話，讓我明天就給你清算出一處屋子來。”

然後，他耳邊響起了炸雷普通的“哢噠”。

“哢噠”一聲，仍然空響。

槍口仍然抵著他的眉心，雷督理的聲音單調的響起來：“還是我的？”

張家田聽了雷督理說出的那“不信”二字以後，立即就急了，感覺本身是受了冤枉：“那我如何著您才氣信呢？我再發個誓？不說彆的，那晚在火車上，您記不記得您在往外跑的時候，狠狠拽了我一把？我當時都嚇懵了，要不是您那一拽，我也許就留在車廂裡燒成灰了。我冇為這個謝過您，可我內心早當您是我的拯救仇人了。我這條命都是您的！”

“不過……”他又想。

張家田連連點頭稱是，一點定見都冇有――雷督理又冇把他的名字改成張狗剩或者張王八，他有甚麼不樂意的？何況張家田和張嘉田叫起來都是一樣的，嘉這個字，還比家更吉利呢！

“收回就收回！”

手槍是一把很精美的左輪手槍――自從當上了衛隊長，張家田現在有好幾把手槍了。雷督理把這把手槍顛了顛，然後“嘩啦”一聲翻開了彈倉。

雷督理看著他，兩隻眼睛本是沉著的，現在眼角垂垂聚起了一點淺淡紋路，是他微微的笑了一笑。

他答道：“那請大帥把撫卹金轉交給葉春好吧！我死都死了，也不曉得吵嘴，有口二三十塊錢的薄皮棺材就夠了。”

槍口仍然硌著他的眉心，硌得他發痛。不該陪著雷督剃頭這類瘋，他想，要真是這麼著死了，真是太不值、太冤。他不曉得雷督理睬不會瘋到開出最後一槍――不曉得，一點兒都不曉得。

張家田閉了眼睛：“是你的！”

這個早晨，張家田像病了似的，走路都抬不起腳來，隻感覺身材虛得很，的確將近有力呼吸。

張家田對著白雪峰一抱拳，然後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他先跑去了雷督理常日居住的洋樓裡，發明雷督理不在，便掉頭又跑去了雷督理的書房。這回在書房的二樓，他總算是見著了雷督理。

張家田輕聲答道：“我如果跑了，今後我的話，你又不信了。你不信，我還得矢語發誓，怪費事的。”

汗珠子順著他的鬢角往下賤，雷督理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現在，還是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