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彆怕，現在爺就在內裡兒，第五先生也在。”朱船聽著外邊的動靜，又幫江沅擦著汗，她這會痛的聲嘶力竭，濕漉漉的發胡亂貼在額頭上，身下的床單早已被汗水浸濕。

“爺。”朱船趕緊上前一步接過葡萄，給碧帆使了個眼色。碧帆得了表示，眸子骨碌一轉，就驚奇的脆聲道，“這葡萄好生圓實，難怪縣主成日裡惦記，奴婢這就去剝了給夫人和爺嚐嚐。”

“去吧。”宋延巳倒是自發的很，直接點頭應下，“把籽一併去了。”

江沅就這麼哭了兩聲俄然冇了聲，宋延巳內心刹時格登一響，也顧不得方纔在門外的承諾，直接翻開簾子闖了出來，徒自留下第五惠抓空了的手。

“這都過了兩日了。”宋延巳單手敲著桌木，表示第五先生看他。

幾個婆子趕緊把孩子擦潔淨，包在早已籌辦好的繈褓中，這才笑眯眯的遞到宋延巳手中，“恭喜爺，是個小公子。”

他就這麼看著她，鳳眼微挑，唇畔帶笑，江沅不由想到一句話：芝蘭玉樹應如是。

“夫人可不能哭，這一哭就冇力了。”產婆經曆豐富，見她這模樣倉猝開口提示。

“阿沅。”

夜濃稠的如化不開的墨硯，月光如銀，透過微潤的氛圍鋪滿空中，草叢中蟲聲繁密如落雨。江沅就這麼看著立在月色下的這抹身影，不知如何，就不想與他鬨了，虎著小臉裝模作樣的伸手去關門。

“太不幸了。”江沅抱著一鍋雞湯，邊哭邊喝。

聽到朱船提到宋延巳，江沅不知被震驚了哪根神經，俄然哭出聲，她眉毛蹙作一團，嗓音早已沙啞，“中離哥哥。”

“我想喝。”江沅抽泣著舀了一匙雞湯塞入口中，鮮的她滿心舒坦，眼睛卻止不住的冒淚花，“是肚子裡這個再哭。”

對啊！如何還不生啊！江沅鼻頭又一紅。

蓉安咬著唇拍拍她的肩膀，到底冇敢說。

“爺！”碧帆見宋延巳要出來，趕緊上前一步在門口截住他，搖點頭，女子出產男人入內不吉利，特彆他還是個將軍，疆場之上最是科學這些。

“…”

江沅自打有了身孕，就這麼不斷的折騰，連一貫跟她尾巴似的李清平，現在遇見她都忍不住夾了尾巴溜走，“這如何還不生啊！”

不曉得是不是兩輩子的生機都集合在了這個時候，她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不是普通的折騰，惹得江沅又愛又氣，常常都要和宋延巳抱怨：小傢夥挑食、小傢夥奸刁、小傢夥性子古怪、小傢夥脾氣不好。

江沅被他這話說的心頭微顫，眼神略微龐大的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他現在正含著笑，全神灌輸的盯著孩子。江沅內心冇底，他到底知不曉得，他今後的統統，究竟代表著甚麼。

宋延巳跟她做了十幾載的伉儷，江沅瞪個眼，彎個唇，他就能看出她是高興是難過，是至心還是冒充。她每次害臊的時候，睫毛都會緩慢的撲扇兩下，就像現在。

都說女人產子，如同鬼門關上走一遭。

這日，江沅挺著大肚子又哭了一場，淚眼濛濛的直抽抽，啟事是她想吃雞，成果穗兒殺雞的時候不謹慎被她瞥見，當場就飆了淚。

室內靜了下來，宋延巳這才把孩子放到江沅的身邊，嘴角再笑，眼神卻有半晌的板滯，“阿…阿沅…我們有孩子了。”

這場仗，越到前麵孟習之和宋延巳費的心神就越少，前者忙著對付衛國朝堂表裡的聲音，後者則是成日圍著江沅的肚子打轉。也不知這倆人如何就這麼有默契，最後竟玩起了拉鋸戰，直到江沅肚子越來越大，目睹肚子裡的這團小東西就要瓜熟蒂落，這一役都未曾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