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呢?”
放晴的天,陽光有些刺目,宋延巳眯起雙眸,望向遠處的李晟。
臨安已經好久冇有這麼熱烈過了,五百多口雕著蛟龍的青銅大鐘長長的排擠一裡多遠。更是配了千麵大鼓,擊缶的歌隊擺列兩廂,聲音敲起來震驚了整座臨安城。北伐的軍隊也入了城,鎧甲在雪地的映照下更顯得剛毅肅殺,肅寂然達數裡之長。
那日氣候還是陰冷的砭骨,幸虧持續下了三日的大雪驟停,天空呈現了久日不見的太陽。李晟帶領眾臣在補葺後的皇城內,停止盛況空前的即位大典。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江沅做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聲音暗啞的開口道,“櫻桃姐姐,但是父親要見我?”
“是,蜜斯。”櫻桃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難堪,“夫人這會正在小廚房,不若,等夫人來了,蜜斯吃口東西再去?”
“江沅。”這個名字被他細細念出,聲音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歸去的路上,江沅內心不斷地盤算著甚麼,朱船見她想事情想的入迷,步子垂垂緩了下來,怕她在這烏黑的路上再磕著,燈籠也打得靠裡了些。江沅跟在朱船身後,綠色繡花的小棉襖映入視線,朱船個子不高,在微小的光影中顯得嬌小可兒。
江沅本想在說些甚麼,但見父親一臉凝重,想來想去,隻好喏了聲,先退了出去。
是了,她不能在和宋延巳有甚麼交集,她不能不敢也不想重蹈覆轍,她鬥不過他的。
“女兒至心不知情。”江沅一聽,就曉得父親提的是孟習之這事,當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隻是看上了他手中的一盆綠瓊,並不知他身份。”
數以萬計的百姓天然是冇資格見到這一普天同慶的盛況的,隻能擠擠挨挨地站在置於城樓之下。宮內的標語聲傳染了整座臨安城,“陛下萬歲安康。”此起彼伏,如一聲聲春雷,轟耳震耳欲聾,在空中久久迴盪著,城樓上的呼喊聲和城樓下的呼喊聲,融彙成轟然的一片,響徹陰沉明麗的漢霄。
李晟看著膜拜在他腳下的萬子千民,胸腔內熱血彭湃,十年的策劃,三年的浴血交戰,他終究圓了同一天下的好夢,成了這個國度獨一的王。
這邊瑞安剛報那閻王出了府門,這廂江忠嗣就氣得摔了杯子,一想著女兒瞞著他折騰了這麼些,就氣得心口疼,也顧不得趙姨娘拖著剛醒的身子來看他,直接差人把她趕了出去。
“阿沅,爹爹曉得你重視大,心機多,常日裡一些小事便也由著你,但你終歸是女兒家。不入朝堂,不曉得這世上之人多險惡,那二人皆不是甚麼善茬,如果真捲到是非中,於你於江府都不是甚麼功德。”江忠嗣說的嚴厲,一副容不得江沅開打趣的模樣。
“你這丫頭,怎會與那二人扯上乾係。”江忠嗣這會氣的已經冇了力量,“那姓孟的曾傷了淝安王,宋延巳又在江府發明瞭他,這麼巧,說出來我倒是不信的。”
她剛推開門,一枚茶盞便啪的一聲摔到了她腳邊,“你倒是個會玩心眼的,連父親都敢騙!”
“爹爹。”不成力敵,隻能智取,江沅關了門,超出地上的碎片,一步步的挪到江忠嗣身邊,看著他身上紅色的繃帶,謹慎翼翼的問道,“爹爹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