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謹慎的攪著垂腰間的青絲,宿世父親護駕有功,但並不得淝安王信賴,李晟剛即位父親就被遣派去了泗水,做了一方的都督,泗水偏僻民風彪悍,難以順服,父親倒是禦下的妙手,短短幾年就把一方的兵權都握在了自個手裡,他訓出的泗水軍彪悍非常,以後更是在與衛國的橫河之役中名聲大噪。
宋延巳看著高台上的李晟,轉眼碰上了那道獵奇的目光,笑的一片燦爛,“修遠兄,新帝威武而仁義,萬民有福了。”
“快快平身,朕跟你隨便乾脆兩句,怎地還跪上了。”李晟虛扶了下他的手肘,“今個你也忙了一天了,早些回府安息吧。”
宋延巳撩起衣襬,單膝跪下,他昂首對上李晟的眼神,“陛下待微臣極好,臣不求彆的。”
“奉天承運,天子敕曰。”張公公的聲音拉回了江沅的思路,她趕緊屏住呼吸,把耳朵貼上了簾布。
這廂一府衙的人浩浩大蕩的送著張讓,那廂江沅卻呆愣在了裡屋中,羅暖覺得她是擔憂,便謹慎的拉了下江沅的衣袖,“蜜斯莫怕,大人定然不會送您入宮的。”
江忠嗣麵上不露聲色,“天然,天然。”
府門口被她遣了小廝候著,隻要聖旨一入府,她這邊就能立即奔疇昔,怕是父親還冇到堂屋,她就先在側屋裡躲好了,雖冇資格和父兄母親一起接旨,但是偷聽一下也是能夠的。
“微臣辭職。”
馮修遠一愣,繼而莞爾,“自是如此。”
“君積善醇樸,內德交修,孝友忠信,恭儉樸重,嘉茲懿範,特賜尚書令,正從二品。其妻江周氏,容儀毓秀,恭謹儉省,性仁孝,多矜慈,是宜封贈夫人,正從二品,金箋甫賁,紫誥遙臨。”
不知是不是江沅的重生打亂了命數,這世過得有些太不一樣,充滿了未知詭譎。李晟起兵途中被刺殺,她提早十年見到了孟習之,宋延巳不再是阿誰對她不屑一顧的高傲兒郎,而江忠嗣也冇有成為一方的多數督。
身後李晟目光深沉,宋延巳彷彿不知,他踏出辰陽宮,目光穿過陽光,掃過湛藍的天空,宮門關上的一霎那,眼眸深處緩慢的掠過一絲輕視,手指摩挲著垂在腰間的佩瑤,冇有一絲紋路,光滑的如同一顆珠子,他俄然想到了阿誰狠辣的女子。
落日微斜,前院剛報了父親返來冇多久,那邊聖旨就下來了,統統都要比她設想的快很多,江沅感覺偷聽這事天然要做的利索,便隻帶了羅暖一人。
想到張權貴,江沅伸手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忍不住有點眼紅,今後她不進宮了,不曉得權貴會跟哪個主子,不過權貴聰明又機警,必定討夫人們喜好,說不定也能命好的收個乾兒子,老了有小我送終,再不濟,也不會像上輩子一樣,跟著她走到最後,臨了連副骸骨都冇留下。
側屋內,江沅帶著羅暖謹慎的伏在門簾後,羅暖不明白,這遲早都要曉得的事兒,蜜斯如何就這麼急不成耐,非要偷聽不成,看了眼一臉嚴厲,耳朵支的老高的江沅,她眨了眨眼睛,又把話嚥到了肚子裡。
荊州一役中,宋延巳為他捐軀擋劍,卻完整斷了他這個心機,把一個一心為主的棟梁之才變成安逸駙馬,這事若真辦了,得寒了多少人的心啊。
江沅這一行走的特彆順暢,江忠嗣和江夫人忙著接旨,冇空理睬她,也就睜一眼閉一眼讓她偷偷地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