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自此在天王堂內安排宿食處,每日隻是燒香掃地。
洪教頭深怪林沖來,又要爭這個大銀子,又怕輸了銳氣,把棒來經心使個旗鼓,吐個流派,喚做“把火燒天勢。”
林沖見問,向前承諾道:“小人便是。”
差撥看了,道:“你教我送與管營和俺的都在內裡?”
又取出柴大官人的書禮,說道:“相煩老哥將這兩封書下一下。”
柴進心中隻要林沖把出本領來,用心將銀子丟在地下。
便叫莊客取十兩銀來。當時將至。柴進對押送兩個公人道:“小可大膽,相煩二位下顧,權把林教頭枷開了。明日牢城營內,但有事件,都在小可身上。白銀十兩相送。”
當下又吃過了五七杯酒,卻早月上來了,見廳堂內裡如同白日。柴進起家道:“二位教頭,較量一棒。”
洪教頭心中村量道:“那人必是不會,心中先怯了。”
林沖笑道:“總賴看顧。”
那管營,差撥,得了賄賂,日久情熟,繇他安閒,亦不來拘管他。
柴進大笑道:“也好,也好。林武師,你心下如何?”
林沖拜了兩拜,起家讓洪教頭坐。
柴進又置席麵相待送行;又寫兩封書,分付林沖道:“滄州大尹也與柴進好;牢城管營,差撥,亦與柴進交厚;可將這兩封書去下,必定看覷教頭。”
即捧出二十五兩一錠大銀送與林沖;又將銀五兩齎兩個公人,吃了一夜酒。
差撥接了銀子,便道:“都在我身上。”趕緊去稟了管營,就將枷也開了。
洪教頭先脫衣裳,拽紮起裙子,掣條棒,使個旗鼓,喝道:“來,來,來!”柴進道:“林武師,請較量一棒。”
那人全不睬著,也不行禮。林沖不敢昂首。
林沖道:“小人輸了。”
董超,薛霸,見了柴進人物軒昂,不敢違他;落得做情麵,又得了十兩銀子,亦不怕他走了,薛霸隨即把林沖護身枷開了。
畢竟林沖見了的是甚人,且聽下回分化。
柴進攜住林沖的手,再入後堂喝酒,叫將利物來歸還西席。
柴進送出莊門道彆,分付道:“待幾日,小可自令人送冬衣來與教頭。”
洪教頭措手不及,就那一跳裡和身一轉,那棒直掃著洪教頭骨上,撇了棒,撲地倒了。
差撥道:“見天王堂看管的多時滿了,可教林沖去替代他。”就廳上押了帖文,差撥領了林沖,單身房裡取了行李,來天王堂瓜代。
洪教頭喝一聲“來,來,來!”
林沖聽得喚,來到廳前。
柴進道:“教頭如何不使本領?”
柴進說這話,本來隻怕林沖礙柴進的麪皮,不肯使出本領來。
便使棒蓋將入來。林沖望後一退。洪教頭趕入一步,提起棒,又複一棒下來。
不覺工夫早過了四五旬日。
世人見罵,各自散了。
林沖歎口氣道:“‘有錢能夠通神’此語不差!端的有這般的苦處!”
且說林沖正在單身房裡悶坐,隻見牌頭叫道:“管營在廳上叫喊新到罪人林沖來點名。”
林沖等他發作過了,去取五兩銀子,陪著笑容,告道:“差撥哥哥,些小薄禮,休言輕微。”
次日天明,吃了早餐,叫莊客挑了三個的行李。林沖還是帶上枷,辭了柴進便行。
柴進指著林沖對洪教頭道:“這位便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林武師林沖的便是,就請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