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道:“不瞞哥哥說:兄弟前日為打賭輸了,冇一文川資;有普通打賭的引兄弟去北門外十五裡,地名安樂村,有個王客店內湊此碎賭。為是官司行下文書來∶下落本村,凡是開客店的必要置立文薄,一麵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來安息,必要問他‘那邊來?那邊去?姓甚名誰?做甚買賣?’都要謄寫在簿子上。官司察時,每月一次去裡正處報名。為是小二哥不識字,央我抄了半個月。當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個販棗子的客人推著七輛江州車兒來歇。我卻認得一個為頭的客人是鄆城縣東溪村晁保正。因何認得他?我比先曾跟一個賭漢去投奔他,是以我認得。我寫著文簿,問他道‘客人高姓?’隻見一個三須髭白淨麪皮的搶將過來承諾道‘我等姓李,從濠州來販棗子去東京賣’我雖寫了,有此狐疑。第二日,他自去了。店東帶我去村裡相賭,來到一處三叉路口,隻見一個男人挑兩個桶來。我不認得他。店東人自與他廝叫道‘白大郎,那邊去?’那人應道‘有擔醋,將去村裡財主家賣。’店東人和我說道‘此人叫做白日鼠白勝,也是個賭客’我也隻安在內心。厥後聽得沸沸揚揚地說道‘黃泥岡上夥的販棗子的客人把蒙汗藥麻翻了,劫了生辰綱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倒是兀誰?現在隻拿了白勝一問便知端的。這個經摺兒是我抄的副本。”何濤聽了大喜,隨即引了兄弟何清逕到州衙裡見了太守。
宋江起家,出得閣兒,分付茶博士道:“那官人要再用茶,一發我還茶錢。”離了茶坊,飛也似跑到下處,先分付伴當去叫直司在茶坊門前服侍,“若知縣坐堂時,便可去菜坊裡安撫那公人道”押司穩便,“叫他略待一待。”卻自槽上了馬,牽出後門外去;袖了鞭了,倉猝的跳上馬,漸漸地離了縣治;出得東門,打上兩鞭,那馬撥喇喇的望東溪村攛將去;冇半個時候早到晁蓋莊上。莊客見了,入去莊裡報知。
何濤道:“小人安敢占上。”宋江道:“察看是下屬衙門的人,又是遠來之客。”兩個謙讓了一回,宋江便叫茶博士,將兩杯茶來。冇多時,茶到。兩個吃了茶。宋江道:“察看到敝縣,不知下屬有何公事?”何濤道:“實不相瞞,來貴縣有幾個要緊的人。”宋江道:“莫非賊情公事否?”何濤道:“有實封公文在此,敢煩押司作成。”宋江道:“察看是下屬差來該管的人,小吏怎敢怠慢。不知是甚麼賊情緊事?”何濤道:“押司是當案的人,便說也無妨。敝府管下黃泥岡上一夥賊人,共是八個,把蒙汗藥麻翻了北京大名府梁中書差遺送蔡太師的生辰綱軍健一十五人,劫去了十一擔金珠寶貝,計該十萬貫正贓。今捕得從賊一名白勝,指說七個正賊都在貴縣。這是太師府特差一個乾辦,在本府立等要這件公事,望押司早早保持!”宋江道:“休說太師處下落;便是察看自齎公文來要,敢不捕送。隻不曉得白勝供指那七人名字?”何濤道:“不瞞押司說,是貴縣東溪村晁保正為首。更有六名從賊,不識姓名,煩乞用心。”
當時宋江帶著一個伴當走將出縣前來。隻見這何察看富街迎住,叫道:“押司,其間請坐拜茶。”宋江見他以個公人打扮,倉猝答禮,道:“尊兄那邊?”何濤道:“且請押司到茶坊內裡吃茶說話。”宋公明道:“謹領。”兩小我到茶坊裡坐定。伴當都叫去門前等待。宋江道:“不敢拜問尊兄高姓?”何濤答道“小人是濟州府訪拿使臣何濤的便是。不敢動問押司高姓大名?”宋江道:“賤眼不識察看,少罪。小吏姓宋名江的便是。”何濤倒地便拜,說道:“久聞大名,無緣未曾拜識。”宋江道:“惶恐,察看請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