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牛二見楊誌要走,便上前一把拉住,叫道:“你不敢殺人,這刀就定是假的,你不是個慫貨便是個騙子。”
“銅錢冇……”牛二哈哈大笑,但話音未落,那一摞銅錢卻已分紅了兩半,四十個半片銅錢散落在橋上,而橋雕欄上卻不見一絲刀痕,牛二及圍觀世人看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圍觀世人才反應過來,無不大聲喝采。
當日晚間,梁中書便將楊誌喚來,對楊誌道:“本官曉得你是將門以後,楊老令公的遠親子孫,不忍見你沉湎,想要汲引你在我軍中任個副牌,也好有個吃穿用度,隻是不知你技藝如何,可否服眾,讓我也好有話說。”
這日梁中書升廳問事,正有東京防送公人押著楊誌報到廳上,梁中書暮年在東京時便認得楊誌,此時看了文書,便問楊誌情由。
楊誌便將高俅不容複職,本身銀錢用儘,不得以當街賣刀,而後誤殺了牛二之事照實相報。
楊誌氣道:“俺砍你何為。”
楊誌將刀入鞘,沉聲說道:“殺人不見血,水過不留痕。”
有幾個老成慎重的便走上前來,也向楊誌行了禮,說道:“懦夫莫慌,這牛二本就是這汴梁城裡的一霸,常常禍害街坊百姓,我等都是深受其擾,苦不堪言,本日懦夫殺了這牛二,也算是為民除害,我等願陪著懦夫去到開封府衙,為懦夫證言。”
楊誌掃了一眼銅錢,手握刀柄,一聲輕喝,牛二及圍觀世人隻覺麵前寒光一閃,雖有太陽當空,卻還是被晃得睜不開眼,等再睜眼看時,隻見楊誌的刀仍在鞘中,那一摞銅錢也無缺無損地豎在雕欄上。
楊誌道:“吹毛斷髮,落絮雙分。”
楊誌見梁中書有保舉之意,心中歡樂不已,趕緊叩拜在地,說道:“恩相在上,小人自幼學得家傳技藝,每日勤練不輟,當年也曾應過東京殿試武舉。
第二日一早,正值雲清氣爽,風和日暖,大名城內九聲炮響,東門大開,梁中書親率河北節度府眾將擺隊出城,直奔虎帳校場。
雖不敢自誇,但也毫不會讓恩相失了顏麵,此次得蒙恩相提攜,如同撥雲見日普通,心中戴德無以複加,楊誌若得寸進,必結草銜環以報恩相。”
楊誌道:“固然拿來一試。”
楊誌深吸了一口氣,將寶刀支出鞘中,又向四周百姓抱拳拱手,朗聲說道:“眾位高鄰慢走,請聽灑家一言,鄙人姓楊名誌,隻因餬口所迫,纔不得以在此賣刀,不想這牛二卻要奪俺的寶刀。
楊誌又是忠良以後,這府尹便故意想要成全楊誌,但楊誌畢竟是犯了殺人重罪,不好等閒擺脫,這府尹與衙內孔目案牘商討了以後,終究定了一個楊誌賣刀,遇有地痞牛二惡棍奪刀,二人爭論,誤殺牛二,刺配大名府放逐之罪。
灑家萬般無法之下,失手殺了這廝,此事與眾高鄰無關,灑家自去投案自首,隻求眾高鄰給灑家作個證言,申明本日事情原委,灑家感激不儘。”
牛二也當真聽話,便在刀口上哈了口氣,卻隻見那一把頭髮立時便都斷做兩截,紛繁飄落在地上,圍觀世人更是大聲喝采,人也是越聚越多。
楊誌說罷長揖到地,拜了四方,一眾百姓公眾見楊誌說話,也都定下神來。
牛二撇嘴道:“吹得山響,你那刀敢剁銅錢嗎。”
梁中書見楊誌如此上道,心中歡暢,便當即賜下一套衣袍鎧甲,又好生鼓勵楊誌勤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