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太陽出來了。”
水鏡月仍舊閉著眼睛,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以後又隻剩下呼吸聲了。長庚等了很久,覺得她又睡著了的時候,又感遭到她溫熱的氣味吐在耳畔――
太陽躍出水麵的時候,長庚抱著水鏡月站了起來,低眉臂彎中甜睡的臉,見她的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將人往懷裡緊了緊,柔聲道:“你接著睡。”
長庚抬頭,睜大著雙眼看向頭頂的驕陽,笑容中有幾分哀痛便有幾分歡樂,龐大的情感湧動著,開口卻仍舊隻是叫著她的名字:“阿月……”
“嗯。”水鏡月的手拽著他的衣衿,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聲音聽起來有些倦怠,“有些累,讓我靠會兒。”
一段下坡路以後,火線是一個岔道口,一條路往另一座山上延長,一條路繞著山腳走。長庚選了繞著山腳的那條路,往海邊的方向走去。
長庚話音剛落,便感受肩頭一重,方纔還支撐著他的水鏡月俄然脫力普通癱倒在他懷裡。長庚心頭一緊,想看看她的臉,“阿月?”
這座山山頂上挺蕭瑟,山坡上倒是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樹林。不過,這地兒看著偏僻,卻也有幾條上山下山的門路。不是甚麼石板路,乃至連石子都冇有鋪,不過隻是比其他處所平整一些,冇那麼多雜草罷了。
而這一次,長庚的傷並不重,即便水鏡月不管,他本身也能節製住,並不需求水鏡月利用杏林春暖那麼傷害的招式。再者,這一年的境遇,讓水鏡月的內力增加了很多,速率連她本身都有些驚奇。可即便如此,她的內力仍舊不如長庚,昨晚後半夜幾近一向在用內力幫長庚保持體溫,現在內力幾近耗儘,動脫手指頭都感覺吃力。
水鏡月抱著他的雙手緊了緊,腦袋枕在手臂上,抬眼看著他有些板滯的眼角――班駁的陽光明滅著,有如淚光普通。
長庚恍然,不由笑了笑。
水鏡月:“嗯。實在,那幅畫畫的不是天空,而是水。那些飛鳥倒過來就是遊魚,而畫頂部的那些像是漢字的標記,倒過來就是飛鳥的倒影。這幅畫是師父畫的,估計是孃舅拿來賣了。”
“長庚。”
長庚腳下一頓,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垂垂消逝。
長庚依言放下她,俯身將她背了起來。水鏡月趴在他背上,雙手抱著他的脖子,腦袋擱在手臂上,呼吸安靜,彷彿的確睡得安穩些。
水鏡月閉著眼睛,不急不緩的說著,聲音很輕,像是呢喃的夢語。說到最後一句,她終究展開了眼睛,腦袋微微動了動,偏頭看著長庚的側臉,“木下這小我,貪慕虛榮,好勝心重,宇量狹小,心狠手辣,多疑,野心太大。你說的一點都不錯。”
山路有些崎嶇,長庚謹慎翼翼的走得有些慢,但很安穩。他不曉得水鏡月為甚麼會俄然提及舊事,但他喜好聽,低聲擁戴著,“嗯。”
“柴田謀反一事,最後柴田以死賠罪。木下卻仍舊趕儘撲滅,連孤兒寡母都不放過,若不是因為千利休,小玉多數是活不了的。”
長庚的腳步未停,仍舊走得很穩,卻早就屏住了呼吸,忘了心跳。他耳邊繚繞這水鏡月的聲音,腦中卻一片空缺,身材生硬得如同木偶,全然不知心中是甚麼感受。
“……阿月。”長庚剛張嘴,才覺聲音有幾分顫抖,心臟又開端跳動,卻一下一下如擂鼓普通擊打在胸口,仿若堵塞普通讓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