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循聲而去,隻見從上遊水道之上遠遠行來一艘畫舫,音樂聲便從那邊而至。
“哎呦,客長,在彆的地兒,成!在我們這問月居啊,有錢還真不成。要不,您前邊走幾步右轉,溫月閣那邊新來了胡姬樂舞,有錢就是爺,最合適您幾位了!”店小二瞧著這幾人服飾平常,猜想不過是那裡來到天安城的土包子,皇城腳下甚麼樣的人冇見過,從速打發走了了事。
那船家男人聽到“延生觀”忙說道:“也聽得延生觀在山南道施粥,隻是那延生觀在北辰縣四周,救不得我們鏡湖三郡。”
此樂似稀有名彈奏者,遠遠聽去,有箜篌、排簫和鈴聲。分歧於中原之樂,共有七聲,給人熱烈昂揚之感,鏗鏘鏜鏜之聲,雖從遠處傳來,卻像響在人的耳畔。
秦水墨低頭又輕聲對阿言和小武道:“可有一樣,我帶你們來這裡玩,萬不能教旁人曉得,總不能說我帶壞你們小孩子吧——”
那男人卻搖點頭道:“這永安河上又有幾人冇得苦衷?不怕各位笑話,剛纔那是我娘子。”
“本來你有苦衷啊!”阿言問道。
“幾位客長——本店半年後的包間都已經預訂滿了,恕不歡迎散客!”店小二穿著整齊,語音平和,眼神中卻對這三位往裡直闖的莽撞鬼浮過一絲輕視。
秦水墨微微一笑,心道:隻怕這天安城一半的富庶繁華都藏在這脂粉正濃處了。轉頭看小武,卻見那少年低著頭,隻看麵前的一張方桌。秦水墨笑道:“小武想是餓了,我們便在這船上用飯吧!船家,有甚麼好酒好菜固然號召來!”
小武一閃身便護在了秦水墨和阿言身前。
船家男人歎一聲道:“路上便餓死了老父親,我和娘子千辛萬苦來到都城,誰知兩個娃子卻得了鼓脹症,隻得借了銀子,卻終是有救返來。也罷,也算他們的福分,這世道死了比活著好!”
那男人跟著鼓點卻又朗聲唱了起來,發音雖生硬了些,但曲調清闊,聲音沉穩,竟也讓人不由得細心咀嚼。
那男人身子軟了下來,拾起船篙,卻不再言語,緩緩撐著船。
跳舞跳至最疾處,腰鼓之聲驟但是起,將全部樂曲帶入飛騰。一白衫男人金冠束髮,腰間懸著腰鼓,與那女子舞至一處。男人身材高挑欣長,寬肩窄腰,舞姿充滿力量卻又靈動開闊;那女子如同花間胡蝶翩翩而舞,滿頭髮辮甩出美好的弧線。
秦水墨微微一笑,低頭品酒。
阿言剛穩住了身子,忙拿出帕子來給秦水墨擦拭,一邊抱怨道:“船家!細心些!怎地這般魯莽!”
“我們就賞賞河景,船家你儘往那最熱烈的處所去便罷了。”阿言忙答,答完看一眼秦水墨又不美意義地低下頭去。
“我們更加付錢還不可嗎?”秦水墨心下忿忿,本日這是諸事不宜啊,吃個飯也這麼難嗎?
周遭世人更是連喝采都健忘了,直直望著這一雙男女回不過神。
那兩邊岸上早有人已喝起好來。
“銀子?!便是這永安河的水也洗不淨這世道上肮臟的銀子!”那船家說道,鬥笠下的眼睛透出凶惡的光。
那船家不過三十歲許的男人,帶著半舊的鬥笠,長臂一舒便將劃子悄悄巧巧地滑進了永安河去。
“大爺,您慢走啊!”岸邊的青樓上傳來一聲女人送客的聲音。
“掌櫃平素是個花天酒地的,另有這份心。”秦水墨手中攥著酒杯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