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了羊肉湯,王妃用些。”
仲深盯著竹雨部下的食盒,雙眼燒的火紅。
現在想來,上一世的他或許也用了金蟬脫殼之計,分開言都,遊曆江山,自在蕭灑地度過了本身安穩安靜的餘生。
竹雨一愣,饒有興趣地問道:“王爺有何奇策?”
她微微一笑,問道:“王爺覺得,她的相好是誰?”
竹雪在屋子裡哭得梨花帶雨,仲離心疼得緊,一個勁地催身邊的侍衛快點把門翻開。
竹雨又敲了敲地上有毒的食盒,笑道:“說不定,連我的認罪血書都籌辦好了。”
顧名思義,是個園子,內裡建的都是狹小逼仄的獨樓鬥室,專門用來關不懂端方的皇親國戚。
守門人的聲音從門彆傳來,竹雨一抬眼,就看到鬥室大門被暴力地推開,有人扔出去一個陳舊的食盒,又狠狠關上了門。
仲深利落地將羊肉湯和小菜一一擺放在竹雨麵前,遞給她一雙銀筷,然後坐在一邊,麵色和順地看著她喝湯。
不知是餓了太久,還是經曆了太多煩苦衷,竹雨冇甚麼胃口,隻吃了三分飽,就放下了筷子。
她皺了皺眉,想起了宿世的七王爺仲離,彷彿就是在十七歲時第無數次被言皇關進禁園後鬱鬱而終的。
果不其然,竹雪將統統都推在她的身上,說她是為博憐憫,做苦肉計自導自演。
“不管是誰,都冇用了。”竹雨向大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接道:“竹雪定會將統統事情都對太子通盤托出,讓他幫手殺人滅口,徹夜以後,非論是阿誰丫環,還是她的老相好,都會留下一封指認我的血書,然後吊頸他殺。”
恨意襲來如大水猛獸,讓人滅頂情感的旋渦裡。
竹雪嬌軟的嗟歎傳出鬥室,竹雨直接用手掌將撬開的小縫又大力地拍了歸去。
竹雨麵無神采地將老鼠屍身拾起,掄圓手臂,如擲飛箭般將它直直扔向大門。
誰曉得那笨伯侍衛竟用了半柱香的時候纔將房門撬開,仲離早就急不成耐,銅鎖一落地,他就衝進了房間。
一個女兒嫁太子,一個女兒做將軍。
她當時遠在西北,對這個出身寒微又極其短折的小王爺不甚存眷。
直到劈麵翻雲覆雨的聲音垂垂小了,竹雨纔回過神,木然地翻開被扔出去的食盒。
噁心至極。
竹雪說的聲淚俱下,千嬌百媚,竹雨乃至能設想到她抽泣時躺在仲離懷裡蹭他胸膛的模樣。
“王爺是如何出去的?”
“把你探聽到的,一五一十地奉告本帥。”
狗男女。
“喂,鬼王妃,用飯了!”
捧高踩低,附庸權貴,一貫如此。
可誰能想到,等他終究放下身材回到言都籌辦親身發嫁女兒的時候,收到的會是如此令人絕望的動靜。
但竹雨隻想到竹雪的卑劣,低估了仲離不要臉的本領。
她與竹雪被關在禁園,就意味著此事不過刑部審議,生殺全憑皇上一人定奪。
食盒裡的東西,說是殘羹剩飯都有些勉強,頂多算是有幾粒米的刷鍋水。
極其平平的一句話,讓竹雨有種錯覺,覺得他們此時身處的處所並不是牢房,而是七王府裡通透敞亮的飯廳。
竹雨難過地歎出一口氣,感慨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大言朝有兩種刑獄,一個是刑部所轄的“天牢”,收押的都是作奸不法的百姓官員。另一個則是禦林軍所轄的“禁園”。
竹雨並不料外,安靜地起家,從牆角的老鼠洞裡取出一隻長尾老鼠,按著它的頭,讓它舔食食盒裡的冷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