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冕和金豆豆就在內裡，一開口就會露陷。

很快，前麵傳來流水的聲音，雨垂垂止住，兩人沙沙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林中分外清楚。陳文旭皺了皺眉，俄然拉著江苒躲到一棵大樹後。

“苒苒，你放心，我冇事。”陳文旭摘下竹笠，暴露一張慘白的俊顏，對著江苒安撫地一笑。目光觸到江苒的，微微一愣。

雨勢漸大，休說馬兒被淋成了落湯雞，就是竹笠蓑衣穿戴整齊的陳文旭和金元寶，身上也濕透了。

陳文旭將馬鞭塞回兀自驚魂不決的王叔手中，一言不發，回了車廂。

衛襄卻俄然嘲笑起來：“難怪……”那天早晨，江苒在他懷中驚駭要求的模樣自他腦中閃現，那混蛋，究竟對苒苒做了甚麼事，把她嚇成那樣？

君子？君子能做出私拐世交之女，並捏造私奔手劄之事？君子會放火盧陵驛，使得驛丞佳耦傾家蕩產？君子會在嶽父流浪之時貶妻為妾，落井下石？君子會在結嫡老婆自請下堂後，親手毒殺曾經的枕邊人？

方纔還對陳文旭號稱“不會爬樹”的她用力撕下礙事的裙腳，紮住毛病行動的寬袖，然背工足並用，忍著膝部與肘部的劇痛地爬上了樹，身形很快消逝在稠密的枝葉中。

江苒伸手拉住她，緩緩搖了點頭。

長劍拔出，帶起泉湧般的鮮血，陳文旭的身材有力地後仰，撲通一聲掉落水中，激起漫天水花。

車廂中暗淡一片。

這不是他熟諳的江苒。

冇想到還冇達到預定的投宿地，就碰到這一場秋雨，阻慢了路程。

正要放開江苒，馬車俄然猛地一震，向一邊歪去。然後是馬兒的長嘶，王叔焦心的驅馬聲。

“往林子中去。”門路兩邊皆是覆蓋在暮色中的樹林，樹木參天，好歹比一覽無餘的門路輕易藏身多了。

趁這空地，陳文旭向著江苒遁藏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低低說了句：“如你所願。”猛地將手中樹枝向刺客砸去，隨即爬起家來，拔腿就跑。

世民氣中都是一涼。

他冰冷的手指觸到她溫熱的腕上，江苒激靈靈打了個暗鬥，隻覺肌膚上雞皮疙瘩一片片冒起。

“主上。”他恭敬地見禮道，“發明瞭謝五的蹤跡，就在我們身後七十裡外。”

金豆豆烏溜溜的眼睛閃著光，又道：“陳公子真乃君子也，多虧他提示我。”

衛襄淡淡瞟了他一眼。

王叔抖動手，很快將馬套好。他顫聲號召受傷的陳文旭上車，一刀堵截前麵的絆馬索，驅車向前飛奔。

從謝冕安排陳文旭護送她的那一刻起，她已下定決計，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陳文旭如願以償。

金豆豆懊喪地放下簾子，赧然對江苒道：“六蜜斯，對不住啦。我疇前在江湖上野慣了，一時忘了端方，您懲罰我吧。”

眼看就要劈麵撞上，王叔駭得麵無人色，心中隻要一個動機：這陳公子莫不是瘋了？

是因為前次他的鹵莽嚇到她了嗎？

“是蘿蔔雕的，蘿蔔焯水去味，再用蜜汁醃製，白糖熬汁做出拔絲，味道和形狀是不是都很像？”

不知何時，金豆豆已經從車廂中跳出，秀髮披垂，美目蘊怒，手執一條烏黑的鋼鞭向他襲來。

烏雲層疊，雨勢漸大。大雨中一行人更加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