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宮令_10.柳婕妤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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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道:“雖說官家開口,便是口諭,但進膳之事非同小可,事關天子龍體安危,怎能不按端方行事?你見了官家,務必把老身的意義轉告給他。”

一疊舞過,柳婕妤放下琵琶,舞動著移至天子麵前,俄然伸手,將天子麵前的酒樽拾起。

“那《梁州》舞與她有關?”柳婕妤問。

禁中的重九排現本年仍然是在慶瑞殿設席賞菊,殿中擺列黃色菊花,如禦衣黃、黃新羅、黃佛頭、金盞金台、銷金菊之類,殿中宮燈亦應了時令,或繪有菊花,或飾以花朵,萬盞菊燈光彩流轉,粲然奪目。

柳婕妤刹時明白了皇太後討厭《梁州》舞的啟事,又朝程淵襝衽:“多謝先生奉告。”

柳婕妤擱下銀箸,在侍兒奉上的銀盆中濯淨手,再請司膳渾家將這道洗手蟹呈給天子。

柳婕妤承命,從司膳渾家處接過備好蟹塊的銀碟,取銀箸搛蟹送至口中,咀嚼以後稍待半晌,再含笑欠身回稟:“鹹淡合宜。”

程淵承諾。太後頓了頓,又彌補道:“這些女子,春秋不能超越二十,麵貌品性都不能差。”

“哦,是誰?”柳婕妤低首請教。

天子已規複了此前神態,含笑任她隨便而為。她手托酒樽,還是旋舞,而不管如何抬手拂袖,樽中酒始終未有一滴溢位。殿中人騁目相顧,皆悄悄稱奇。

這稍縱即逝的嘲笑不但令酈貴妃,連侍立在則的老宦者、提舉慈福宮程淵都感遭到了寒意。

銀盤中堆著碎冰壘成的冰山,山顛承托著如冰普通純潔的琉璃盤,此中盛著斫好的蟹生,半殼含黃,雙螯勝雪,晶瑩肉質有半透明的質感,在琉璃盤與冰屑映托下顯得格外冰潤清澈。

酈貴妃點頭稱是,不敢再多說甚麼。

柳婕妤含笑道:“程先生是兩朝良臣,我原是長輩,理應見禮。”

賣力進膳先嚐的裴尚食躬身出列,正欲取少量先行咀嚼,天子卻擺首製止,道:“裴尚食年近花甲,不宜食此寒涼之物,這洗手蟹,還是請婕妤先嚐吧。”

程淵忙又行禮,口中道:“娘子如此折殺老臣了。”

天子親手取過婕妤額上酒樽,緩緩飲儘樽中酒,婕妤淺笑回身,襝衽為禮。

裴尚食一愣,旋即低首稱是,冷靜地退了歸去。

整了整衣冠,他朝那女子長揖:“柳娘子安好。”

程淵出了靜樂堂,便籌辦前去大內。慈福宮原是先帝命令製作的宮苑,先帝雅愛湖山之勝,故此在苑中鑿池為湖,壘石為峰,仿西湖美景。又廣植四時花草,後苑中靜窈縈深,時有移步換景之妙。

程淵請婕妤直言。柳婕妤道:“昨日我於重九排當上作《梁州》舞,官家當時看了,回到寢殿,卻叮嚀我不成再舞此曲,說……太後不喜好。”

程淵再三謙遜伸謝,然後問柳婕妤:“娘子此番來慈福宮,是為定省太後麼?”

程淵沉吟不語。柳婕妤退下腕上羊脂玉鐲,便要塞給他。程淵忙退後兩步,躬身推卻:“娘子千萬不成。臣並非重財逐利之人,且娘子此舉被太後得知,隻怕……”

酈貴妃悄悄偷眼看太後。金狻猊口中的青煙如絹絲普通拂過太後的眉間,太後還是是平日的神態,目無微瀾,不悲不喜。

程淵微微擺首,諱莫如深:“這個,娘子就不要問了。”

而天子趙瑋的目光卻溫和地盤桓於正跪坐於他麵前,低眉製作洗手蟹的柳婕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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