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幫裡頭好幾個女兒身的大當家,她們常常說男人能做的她們也能做,男人享用的為何她們不能享用,以是我們淮安湖上那些點美人燈籠的畫舫裡的女人,我們女子一樣能夠叫來樂一樂,聽一聽她們的吳儂軟語。”應芳芳道。
乃至於阿霧看在應芳芳舉止還算風雅的份上,並冇有戳穿應氏的身份,但是她也冇有要自貶身份,同應氏應酬的籌算。
楚懋和阿霧在淮安住的處所,是漕運總督王永成替他們安排的一處非常精美的江南園林——寄餘園。這些光陰楚懋都忙於應酬王永成,阿霧則因極喜好寄餘園,忍不住鋪展宣紙,飽沾筆墨,將園景一一繪在圖上,以備他日回想之用。
上海的貓兒衚衕那位江南第一名女支董女人的局可不好叫,得提早多日就排下,黃夫人夙來短長,對王永成的一舉一動都清楚得緊,他那幾套應酬上頭的把戲,她背都背得出來。
淮安的小曲因受漕運的影響,俚俗之詞頗多,如許那些漕工才聽得懂,可聽在阿霧的耳朵裡,就不免粗鄙了些,抬手遣退了那兩個小女人。
“那就有勞應夫人了,我來淮安這麼久還冇出過門呢。”阿霧淡笑道。
夜幕來臨,湖麵上畫舫來往如織,宴客人家的燈籠是新奇的美人燈,也寫馳名號,阿霧的耳朵尖,聞聲一老一少的聲音傳來,少見的清雅入韻,她從窗戶往外看了看,隻見劈麵那艘畫舫的美人燈籠上寫著一個“董”字。
應芳芳到寄餘園時,阿霧正在修剪一株盆栽,聽得她到,放動手裡的剪子,拿一旁的鬆江棉擦了擦手,坐下喝了一口茶,便有仆人領了應芳芳到廳內。
“崔夫人。”應芳芳福了福身道。
阿霧因不能自稱姓榮,便借了崔氏的姓氏,不知情的人便叫她崔夫人。隻是應芳芳的這副做派,更加讓阿霧必定她不是王永成的正頭老婆。如果黃氏來了,那裡肯向一個小妾施禮。
不過本日應芳芳頂著王永成的夫人名頭而來,見阿霧瞥見她時竟然連站也不站起來一下,多少讓應芳芳內心有些不舒暢,內心頭道,真不愧是親王的妾室,架子端得如此大,也不怕閃了腰桿。
應氏見阿霧端茶,不發一言,這裡頭就有一層不歡迎來客,端茶送人的意義,應芳芳的笑容頓時有些生硬了。
再然後,阿霧便見著劈麵船上,一個身姿嫋娜的女子由著侍女扶了出來,提著裙腳,緩緩地行了過來,前麵跟著一老一少,另有一個侍女手裡抱著琵琶。
那董如眉固然及不上這位的色彩,但是那一腔委宛小調微風騷媚態,卻勾得男民氣癢癢,王永成當初之以是冇挑選去摘董如眉那朵花,實在是因為爭她的人太多,才轉而求其次的,這一點應芳芳固然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
那應芳芳初見阿霧時,也冇想到祈王的這位如夫人是如許的好模樣,眉如遠山橫黛翠,眸若秋水耀寒星,粉靨增春三分媚,皓齒賽珠九分雪。如果她肯在貓兒衚衕露露臉,那董如眉豈敢自稱江南第一。
董眉兒撩了簾子出去,看到應芳芳時,眉毛一抬,有些許吃驚,再抬眼便看到了阿霧,而四周卻不見王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