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書老子娘病了，我準了她半日假，司畫同小丫頭取食盒去了。”崔氏解釋道。

李立山家的欲再加勸說，卻被崔氏阻了，“好了，玠哥兒和珢（yin）哥兒該放學了。”

可恰好就她纔是個大笑話，李立山家的暗忖，卻不敢將話對崔氏說，怕傷了崔氏的心。

“各法入各眼。”榮玠身為哥哥，天然要和稀泥的，“隻是六妹的功課彷彿著有進益。”

阿霧勾畫出最後一筆，才擱筆洗墨，特長絹拭了拭額角的汗水，足見其用心。這才轉頭笑著對榮玠道：“自古名家，羲、獻、歐、虞、顏、柳，凡能各成一家的，一點一畫，麵孔皆各有分歧，神髓也全無類似，可想這書法出眾者需求變其神貌，獨成一體，方能出師。老杜說轉益多師是吾師也，我這是想集各家之長，創吾之體也。”阿霧半打趣半當真隧道。

此話一出，崔氏和玠、珢三人都驚奇地看著阿霧，阿霧才了悟本身又多嘴說錯了話。待崔氏去後，阿霧藉著年小對玠、珢二人旁敲側擊，才曉得，安國公老太太可不像常日做客那般慈悲可親，暗裡裡待幾個媳婦都甚嚴。她未用飯，哪個兒媳婦敢先用？

“太太同我們一起用了飯再去吧，不然服侍了老太太還不知哪時候才氣用呢。”阿霧是一片美意。

阿霧皺皺眉，實在有些看不下此等氣象，因走到廊下，卻聽得有人聲傳出。

“依我看，這四家就比如詩家中的李、杜、韓、蘇，四物中的梅、蘭、竹、菊，最是神妙。”

一時司畫取了食盒返來，崔氏笑看著他兄妹三人用飯，細心替他們籌措開來，自清算了去上房服侍老太太不提。

“好啦好啦。”崔氏頭痛地打斷李立山家的，“我曉得艱钜，等月初月錢發下來，就鬆快些了。我這個做孃的冇用對不住阿勿，她那點兒小小要求我如果再不該下，讓我今後如何見她。你去把我那套珍珠頭麵當了，給阿勿裁幾身衣裳。”

“太太是曉得的，三爺和兩位少爺的月銀對付他們每月應酬都不敷。三爺讀書拜師，每回辦理銀子，都是太太用嫁奩補助的，現在已所剩無幾。前兒女人病著，需那人蔘補氣，我去問二太太要，翠萍那小蹄子就包了幾錢須渣給我，最後還不是太太本身拿私房買了幾片參片救活了女人。女人病中的吃食，樣樣都是要拿錢廚房裡才肯做。明日女人要吃那山藥糕，又費了三百錢，廚房那林家的才應下。”

這雕工粗陋，竹毛而澀，隻那壽山翁憨頑敬愛，略可品玩，似這等東西，那裡能入阿霧的眼，但她見榮珢一臉期盼，心下微動，接了過來，“這壽山翁倒憨態可掬。”

到晚餐時分，阿霧獨處無聊，乾脆早早地去了正房，卻見崔氏的院子裡鴉雀無聲，這會子最繁忙的時候也恰是最易偷懶的時候。

“太太，也不是我說你，如何就由著六女人混鬨。前兒才裁了春衣，這會子又讓你拿私房來添新衣，女人年紀還小，又是長個兒的時候，裁的衣裳來歲便又不能穿了，這豈不是華侈。”聽起來發言之人像是崔氏的陪房李立山家的。

進得屋內，阿霧道：“太太這兒如何個服侍的人都冇有，司書、司畫呢，我出去時，連個守門兒的都冇瞥見。”

稍會兒後，十三歲的榮玠同十歲的榮珢放學，來崔氏處問安，自又是一番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