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光天子平生最敬慕的，便是史乘上位前朝武帝派天子弟子大破匈奴外族，封禪狼居胥山之事了。

“這幾天我也在想，讓你這麼個孩子非得沾這類事兒，究竟是不是對你過分殘暴了些。但是你既嫁了五兒，既嫁入了蕭家，有些事情隻怕到底還是會身不由己，特彆是……”

劉總督謹慎翼翼地答著，這話語竟與安清悠在蕭老夫人麵前的答覆如出一轍，隻是以劉大人這位江南第一總督的目光經曆，內心的答案是不是真的如此，那可就隻要他本身曉得了。

“你可不是甚麼無才女子，我這個婆婆的一輩子看人無數，似你這般才調便是放在男人裡，隻怕也不遏多讓，遇見這等事為甚麼卻老是今後躲呢！”

蕭老夫人眼睛入迷地望著天花板，口中似是對著安清悠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

安清悠鮮明一驚，驀地間昂首問道：“婆婆，但是內裡出了甚麼事？”

“長夜漫漫，最為伸手不見五指之時卻總在拂曉，是以自古用兵將領凡若欲劫營洗寨暗夜進襲者，莫不以四更過後、五更未至之時最好。現在這北胡戰事已經迫在眉睫，兵戰凶危，這一戰五兒和他父兄是有進無退、務求大勝，哪怕是和北胡打個平局，對於蕭家都是一場大禍。何況我更怕我們等了這麼久熬了這麼久，這拂曉到來之前，反倒恰是最難過的。”

蕭老夫人嗯了一聲，卻又點頭歎道：“隻可惜你對於這政局上的經曆卻嫌太少。便如我剛纔所言，這太陽升起之前，偏是那長夜最黑之時。隻怕這份小小奏摺卻不是投石問路，而是一場暴風暴雨的初兆了！眼下能幫上我的怕是隻要你……嘿嘿，當真是八十老孃倒蹦孩兒，即使是對這位九皇子妃李寧秀已是極其正視，隻怕我們還是小覷了她！”

“怕是那邊的投石問路之意了，找個小官兒來上個摺子看看萬歲爺的意義。以九皇子和李家現在如此陣容，想必那一心想搏繁華險中求的官兒實在很多，急著為他們不怕死打前鋒的大有人在。”

“你這傢夥啊，還是那麼謹慎謹慎，朕的意義你實在明白得緊，隨口說說又有甚麼大不了的？”

劉總督這一個馬屁固是拍得方纔好好，內心卻也有些替了那蕭洛辰捏了一把盜汗，雖說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過那得是將真的在“外”，一日未出大梁國境，壽光天子若想收回兵權走馬換將亦不過是一道聖旨的事情。

蕭老夫人眼中似是有讚成之色卻一閃而過，但轉眼之際神采卻愈發凝重，伸手間便遞過了一疊紙來，沉聲道：“蕭達剛從內裡弄返來的，你好好的看看！”

“你如何看？”蕭老夫人一字一句地問道。

“蠻好！我就說你這孩子公然天賦不錯。似你這等年紀能有這般見地，當屬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