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似直愣愣盯著帳頂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
謝青杳身為永昌伯府獨一的女人,白日要跪在父母靈前驅逐前來記唸的客人,如果折騰一整日,鐵打的身材都熬不住,這個時候多睡一會兒算是養精蓄銳。
謝青杳擁被而坐,雙手用力抓著薄薄的錦被,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
永昌伯府辦喪事,人多而雜,對二牛來講混出去輕而易舉。
她這才展開眼看向謝青杳,聲音和順似水:“青杳,睡不著麼?”
翌日天明,薑似率先展開眼睛,看到謝青杳猶在熟睡,對出去服侍洗漱的丫環悄悄點頭:“先讓大女人睡一會兒,不然白日熬不住。”
二牛?
薑似越說越慚愧,手指因為用力捏得發白:“青杳,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不是我多嘴,伯父與伯母就不會死――”
當時鬱七就翻了臉,壓服侍她一小我都服侍不過來,哪來的工夫對付其他女人?讓她趁早死了這份閒心,彆冇事惹他活力。
大狗兩隻前爪搭在窗沿上,不幸巴盼望著女仆人。
薑似梳洗過後坐在床側繡墩上想著苦衷,俄然聽到窗子收回悄悄的聲響。
謝青杳淺褐色的眸子動了動,愣愣看向薑似:“阿似,你說甚麼呀?”
謝青杳漸漸躺下來,輕聲道:“阿似,如果將來遇不到一個那樣的人,我就不嫁人了,我怕……”
如果那樣,她的父母定然會白頭偕老,子孫合座。
薑似說出這些,反而有種大石落地的輕鬆。
薑似坐了起來,把手搭在謝青杳肩頭。
謝青杳掩麵痛哭。
窗外是一叢芭蕉,月光下芭蕉葉新綠如碧,微微搖擺著。
謝青杳是女孩,夜裡不消守靈,到了時候謝殷樓就命人把她扶了下去,而薑似今晚與她同睡。
重生本來是柄雙刃劍,而她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女孩子,宿世死得那樣憋屈悲慘,如何能篤定此生就風生水起?
謝青杳冷靜聽著,連眸子都忘了轉動。
她冇法開口對老友申明本相,隻能冷靜下定決計,今後竭儘所能幫忙謝家兄妹。
這是她草率的代價。
“嗯?”
謝青杳說的實在冇有錯,如果她不曉得宿世與此生截然分歧的結局,也不會把任務往本身身上攬。
薑似悄悄拍著謝青杳的背:“會疇昔的,信賴我,必然會疇昔的。”
“這世上的伉儷如果平生一世隻要相互兩小我就好了,你說是不是?”謝青杳雙手環繞著膝頭,欣然看著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紗灑出去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