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齡，按理說，以我和你阿瑪的友情，你還要叫我一聲伯父。”

“當年我們忠順王府流浪，也冇見您這位伯父伸出援手，恕我叫不出口。”

小四承諾著剛要出去，溪草發話了。

“但是雲卿，你和沈家疇前冇有任何交集，我恐怕他們不會買賬，特彆沈家女眷，曉得你是我的侄女，會趁機給你上馬威……”

他冷哼一聲。

沈督軍打量著溪草身下水紅色的繡花絲綿襖裙，綰成雙環髻的長髮，烏黑狐裘披在她身上，如同雪裹寒梅，很像一幅前朝的仕女圖。

“可擔憂死我了，這孩子，等他返來必然得好好說道說道！”

“如何分歧適？夫人忘了，二爺但是在報紙上登了婚書的，現在雲卿蜜斯，就是我們謝府名正言順的少夫人，老婆登門去問丈夫的下落，這再合適不過了。”

“阿姨，您留下，讓我去走這趟吧！”

說著，她命桑姐給她籌辦大衣，要和溪草一同去車站接謝洛白，誰知卻被小四禁止了，他咬著下唇，彷彿很難開口。

溪草驀地抬首，麵無神采地看著沈督軍，心卻幾近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那彥興乃是沈督軍蒙古本名，因他放棄了喀爾喀親王的世襲爵位，本身蓄兵置業，清廷毀滅後，更加不想和保皇黨有所膠葛，遂改了漢名沈彥興，其正福晉蘇完瓜爾佳·慕貞，也改叫沈慕貞，謝夫人自仳離出府後，幾近再也冇有提起過這個名字，此時情急之下，才叫了出來。

謝洛白曾經和她說過，當年謝夫人無法做了沈家的側福晉，冇有少受沈老夫人和沈慕貞的欺負，好不輕易與沈家一刀兩斷，現在要她求上門去，難說會遭到沈家女眷的摧辱，謝洛白現在不在，她就要代替她庇護謝夫人，毫不能讓這類事產生在她身上。

溪草勾唇一笑。

沈督軍在雍州，說是這一方的土天子也不為過，除了謝洛白，何曾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與他爭鋒相對，他核閱著麵前的小女人，眼中有了薄怒，

“坐。”

她深深閉眼半晌，緊咬下唇似做了嚴峻的決定。

“小丫頭，偏疼逞口舌之快，當年你纔多大，事情的本相，究竟又曉得幾分？”

“夫人，少夫人，軍當局的專列返來了，方纔到的火車站。”

謝洛白不在家，傅夫人一家子也回江南去了，偌大的謝府，隻剩謝夫人和姨太太紅繡，冷冷僻清的過年，溪草便經常過來陪她。

她話中的諷刺，溪草毫不在乎，還她一個淺笑。

不管如何，溪草是站在謝家這邊的，她不卑不亢地答道。

她這個模樣，很像某些時候的謝洛白，沈督軍一腔肝火，竟無處宣泄。

“冇想到信芳她，還是那麼個倔脾氣，連這類時候，都不能逼她來見我一麵。”

沈督軍冇有穿戎服，而是著一身玄色的長袍，和謝洛白一樣高大的身形筆挺地坐在圈椅裡，很有甲士風骨。

“你身為滿人，應當曉得清廷江山的由來，和一個傳說脫不了乾係吧？”

正說著，小四大步走進大廳來了，臉上的神采非常嚴厲，模糊帶著幾分情急。

溪草垂眸，提到她的阿瑪，那雙剪水雙瞳變得格外冰冷僻醒。

“沈夫人那位來自總統府的貴婿，傳聞至今還被羈押在監？如果督軍曉得，他不在的時候，半子就急著想要奪權，也不知能不能放得出來，年紀悄悄，大好的前程，也是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