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進殿以後，康德帝卻盯著那關上的殿門迷惑萬分，薛昱試圖從門縫中往裡看，但是除了聲音以外，甚麼也看不到。

“皇上恕罪，娘娘難產之際，又發血崩之勢，現在已神態昏倒，腹中孩兒臍帶繞頸，若再這麼耗下去，隻怕……”

選大，還是選小。每一種挑選都讓康德帝有錐心之痛。

大陳朝興成年間，臘月初三夜，長安城下起了雪。

“姐。”

“明宇，罷休。”康德帝上前從薛昱手中挽救了吳太醫，躊躇半晌後問：“你出來尋朕，但是有甚麼設法？”

“此時便是隻救一人，那也是冒險，一定不會出不測，既然都是冒險，那民女有一法答應救二人道命。便是將娘娘腹上剖開取子，為今隻要此法能試，還請陛下準允。”言詠蘭神采如常，彷彿並不曉得她的這段話有多駭人。

薛昱瞋目相對，言辭狠惡，能夠說威懾力實足，然劈麵女子卻像冇聽到般，目不斜視對著康德帝持續決然開口：

“好了，為今之計也彆無他法。”康德帝不想過量解釋，對薛昱擺擺手，本身便到殿門口等著去了。

“混賬！母子皆要救下。”薛昱吼怒一聲。

吳太醫急的叩首，腦袋上都磕出血痕來：“皇上，時候未幾了，還請快些決計。”

康德帝現在冇工夫管薛昱如何魯莽，隻想儘快挽救妻兒：“言女人是否想說隻能救一個？朕先前已對吳太醫說了，若隻能救一個，那便救皇後。”

話音落下，吳太醫還未起家，元陽殿外就傳來一道喧鬨之聲：“來了來了，來了來了。神醫穀的人來了。”

薛昱急紅了眼，再次打斷：“你這丫頭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薛昱看向康德帝，不住點頭：“姐夫，不能選啊，姐姐和孩子都要保住啊。”

康德帝衝動的連連點頭稱好，薛昱從旁詰問：“娘娘如何？”

吳太醫不敢持續說下去，伏趴在地瑟瑟顫栗，薛昱哪忍得住，一把抓住太醫的衣領大聲詰責：

太病院院正吳太醫自殿內走出，斑白的髮髻上儘是汗水，描述非常狼狽，出來站定後未曾多言便一下跪在康德帝麵前砰砰叩首：

“娘娘，娘娘。”

薛昱是家中老幺，姐姐是長女，兩個哥哥乃是庶出，他與姐姐一母同胞，母親生下他後仍要主持國公府中饋，精力有限，以是他小時候大多由姐姐教養照顧，直到姐姐二十歲入宮，對薛昱而言，姐姐是長姐，卻也如母親般，豪情自是分歧。

元陽殿中皇後的叫聲越來越弱，隨即傳來殿中驚呼：

張嬤嬤往裡看了看，不敢說話，她麵上的難堪之色讓薛昱心覺不妙，莫不是這些報酬了救下皇子，便拿她姐姐開刀，剖腹取子，子存母去，越想越驚駭拍著殿門說道：

約莫過了兩炷香的時候，一向無聲無息的元陽殿中忽的響起一聲高亢宏亮的嬰兒哭泣聲，這一聲彷彿像是刺破層層雲謁的光，是夏季暖陽，是萬物復甦的春意。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落下，很快便將長安城覆蓋上一層白霜。

殿外一角，佛壇高築，九九八十一名得道高僧為殿中出產的皇後不眠不休念頌祈福經文，祈願皇後母子安然。

眾所周知，天下醫道唯神醫穀最為精純，任何疑問雜症在他們手中總有處理之法，太病院七十六宮所中，起碼有一半太醫出自神醫穀旁支，安太醫所幸拜入正統，醫術高超，不過二十有五的年紀便坐上了太病院副院正的位置，神醫穀的本領由此可窺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