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池第一次聽到她笑出聲,有些欣喜地望著她,隨即聞到她身上的酒氣,低頭問:“你……喝酒了?”
葉池筆挺地坐在塌邊閉著雙目,而澹台薰則是身上裹著毯子躺著,伸出雙臂摟著他的上身,彷彿這個姿式能讓她感覺很暖和。
葉池難堪笑笑,但明顯因為瞥見她而感到很歡暢。澹台薰冷靜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昂首望著玉輪,而葉池隻是不出聲地站在她身邊。
澹台薰的臉還是紅紅的,因為喝了酒很高興,話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閉著眼睛道:“我娘死的時候,穿的官服和你一模一樣。那天是夏季,很冷,有一間屋子裡的暖爐不知是如何倒的,等我們發明的時候已經燒起來了。”
澹台薰不成置信地轉頭看看他:“你冇有燈連路都看不見,你就安然?”
“不了,我出去醒醒酒。”
“當時人很多,我幫著我娘一起分散,本來我們都能逃出去的,但是因為我被砸下來的東西燒傷了,我娘遊移了一步,就那麼一步,她冇有逃出去。”
葉池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俄然想伸手抱著她的肩,但在他的認知中,他與澹台薰的乾係還不敷以做這個密切的行動,遂隻是悄悄地看著她。
葉池的整張臉刷一下就紅了,騰地站了起來,還不慎撞到了身後的椅子,震驚得說不出話。
“嗯,肯定一下你安然就好。”
葉池與她暖暖一笑,彷彿冇有進門的意義,回身又籌辦走了;澹台薰俄然脫手攔住了他。
葉池狠狠搓揉著眉心,奮力思慮他昨日是不是做了甚麼喪芥蒂狂的事,煩惱得焦頭爛額,可看二人的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的,或許隻是個……曲解?
這並不是一種悲憫的情懷,隻是她對於自責的宣泄。
她說著腦袋便耷拉了下去,靠在石頭上閉目養神。固然四周很亮堂,葉池的眼睛還是有些不適,不肯定她是不是睡著了,隻是莫名很高興。
不管她是不是喝醉了,她情願與他分享,這個感受很棒。
葉池冇有說話。實在關於這段舊事,他或多或少從鄭師爺那邊傳聞的,但倒是頭一回聽澹台薰提起。這段時候以來,他實在太想問她了,但按照蘇玞的經曆,如果問了不該問的事,會在澹台薰心中減分。
葉池笑得溫文爾雅,但明顯是愉悅到了極致,連眼睛都是彎彎的,比起平時那謫仙般的模樣,現在倒有些像個小孩子。
葉池揉了揉臉,發覺澹台薰冇有反應了,乃至還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約莫是真的睡著了。他想將她送回屋子,但思前想後又不好直接抱,管家也早已入眠,遂在平時用飯的小廳裡尋了一條毯子,將她抱去木塌上。
……到底誰纔是年紀小的那一個。
他的阿薰還未真的長大,不可不可不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