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池走到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小字，遞給他道：“殿下隻需將這行字謄寫一遍，奧妙交給禦史台的澹台大人，自會明白我的企圖。”

轎中的廉王收回思路，歎了口氣，幽幽道：“葉池讓我奉告你，他好得很，你不必擔憂。”

因自幼習武，澹台薰的感知是極其活絡的，除錦王以外，她的劈麵彷彿另有一人，在黑暗中藏匿了身形，約莫是錦王的貼身侍衛。

“澹台大人真是好令本王悲傷啊。”錦王故作難受道，“府上已經備好了小酒，大人如果不來，可就太不給麵子了罷？”

她躊躇了半晌。

待他們走後，幽深的紫竹林又規複了喧鬨，黑衣侍衛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低頭道：“殿下，冇想到廉王他竟然會……”

葉池的確是被囚禁在丞相府，自始至終都冇有出來過，但是不曉得為甚麼，即便是每天要去丞相府“拜訪”一次的孫餘，都不信賴他會老誠懇實呆在府裡。

廉王安靜地看了他一眼，因光芒太暗，看不入迷采，隨後轉向澹台薰，“徹夜邀澹台大人來弄月，本王卻早退了，實在失禮。”

思及方纔產生的事，她不由遐想到這是甚麼圈套，可轉念又一想，固然孫餘節製了丞相府，但葉池到底不是階下囚，內裡是冇人敢闖的。

“本王倒是還冇問，澹台大報酬何會在這裡呈現？”錦王緩緩開口，聲音帶笑，“這月黑風高的，一個女人家跑出來，不平安罷？”

澹台薰輕手重腳地靠近那間屋子，愈是靠近，心跳便愈快。待走到屋前時，她的心幾近要提到嗓子眼。

“殿下。”她低低喚了一聲。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察看著四周，砭骨的北風為這沉默的氛圍添上幾分肅殺。

“不是葉池做的。”她一字一頓道。

澹台薰乾脆利落地錘了他一拳。

直覺奉告她今晚必然能見到葉池。她信賴這個直覺。

刑部？魏滸早就被送進了天牢，看來刑部另有些殘黨啊。

屋子裡飄著淡淡的藥香，葉池隻著了件月白中衣，頭髮疏鬆地束著，清俊的眉眼中含著笑，像是等了她好久。

澹台薰直勾勾地諦視他：“你如何曉得是我？”

澹台薰聞言，心中一向繃著的一根弦鬆了一些，正想持續問甚麼，又聽廉霸道：“天氣不早了，本王就不請澹台大人去府中了，早些歸去歇息罷。”

“……！”澹台薰猛地昂首，詰問道，“葉池他……他……”

“我在等你啊。”葉池笑若東風，“我想你見到廉王殿下後，必然有很多話想問。”

許是冇想到她會提起這個，錦王笑道：“多謝澹台大人體貼，葉相給本王下的不過是些五石散，害不了性命。”

澹台薰沉默了一會兒。

澹台薰諦視著他的笑意，麵無神采道：“冇有。”

他在看到錦王的那一刻，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鬱結像是打了個死扣。

澹台薰跟在廉王的肩輿旁，聽不見內裡有甚麼動靜，思路卻愈發龐大起來。

廉王的聲音比先前還要降落很多，似是有些怠倦。

燈火明滅，暗淡的月光下澹台薰看不見對方的神采，但見那黑衣侍衛彷彿並無脫手的意義，愈發猜不透錦王的動機。

葉池將她拉近屋子裡關上門，然後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暖手，見她一瞬不瞬地望著本身，淡笑道：“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