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書問道:“他既不敢報本家,隻說是世子夫人的堂弟,隻怕他也如我們一樣,隻是北順侯府一門窮親戚罷了。若依我來看,窮親戚對窮親戚,倒還算門當戶對。再者他若真有文才,來歲皇榜高中,於你來講倒是功德。隻是母親一心要你攀繁華,隻怕她這一關難過。”
方纔在南安侯府宣澤廳中,宴席中劈麵的竇可鳴便不時瞄著貞媛,到了東廳後雖竇可鳴出去了,後又補上來個戴周子巾的章瑞,油嘴滑舌獻殷勤,把個貞媛哄的喜笑容開。貞秀一時摸不準她是對那竇可鳴動了春情,還是瞧上了那油嘴滑舌的瘦墨客章瑞,便出言相刺道:“大姐姐本日擺佈逢源,可瞧準了要選誰作趁龍快婿冇有?”
公然到了端五這一日,闔府掛艾係彩一畢,再大家用了些五毒餅,沈氏便又兩車一套,將幾位女人帶去了廣濟寺。這廣濟寺雖是男廟,但因是皇家寺廟,是以都城各公侯之家的貴婦們除了家廟,最常走的也就是其間。而這廣濟寺中雖一概是和尚主持,但接待女客的寮房皆是那半大沙彌作侍跑腿,是以各府女眷在寺中歇住三五天也是常有之事。
貞玉遠遠瞪了貞書一眼,冷哼一聲道:“她那邊是甚麼主子,那是我們家二房所生端莊的三女人,因她自甘輕賤要給我們當丫環,我們不好拂她美意,便任由她作妖罷了。”
自從宣澤廳出來,貞媛麵上便隱帶著一抹笑意,到了車上還是淡淡笑著。貞秀一起冷眼相瞧,回到小西院,見貞媛也不褪釵環,也不脫長衫,唯是坐在銅鏡前望著本身麵龐傻笑,便知她是動了春情。
貞媛又取下額前螺鈿,慢言道:“他自言是北順侯世子夫人的堂弟,亦是南越人,年也不過二十一,現在已考取了監生,在國子監讀書,來歲便能上殿大考。”
貞玉說著已是一手指天,便是發誓的模樣。竇可鳴見此,忙握了她手道:“你又何必矢語,隻我們畢竟現在還當不得家,此事你還須得稟明長輩纔是。”
思到其間,竇可鳴回身截聽了貞玉道:“方纔我暗裡見你那大姐姐,三女人也一併在一處,她言語間似是並不肯大女人給你作陪妾,陪妾之事,你是否還未與宋府長輩籌議過?”
貞玉咬牙切齒,臉上猶呈著笑道:“我叫你嘗些長處!”
婆子掃了丫環一言,一撇嘴道:“那但是件醜事,杜國公府裡瞞的水泄不通。不過,我有個熟悉的姐妹在那府裡廚房作事,倒是曉得些形跡。”
貞書在廊下站著,見這竇可鳴與貞玉兩個遠在女牆跟下,時不時的望她一眼,一向不斷竊保私語,也不知他們究竟所談何事,內心卻模糊不安。
竇可鳴點頭不語,回身仍漸漸朝前走著。貞玉心內氣的火冒三丈,暗中將全部北順侯府一門高低長幼祖宗十八代皆問候了一遍,方纔忍了肝火道:“你既不放心,過幾日我們姐妹幾個要去京郊廣濟寺上香,屆時你一同前來……”
貞秀還欲藉機突門而出,貞書忽而伸手一把扯住她手臂反轉到身後,一把將個貞秀搡趴在床上,本身縱身騎壓在她身上,另一手在她後腦勺上重重扇了幾記耳光道:“你在蔡家寺混鬨也就算了,我們原是親姐妹,等閒我不肯意難為你。可現在在京中,你四周嚼我舌根也有罷了,我原也不是甚麼好貨。可大姐姐了?她一貫居在深閨,二九還未出嫁,本日不過略得了旁人一點青睞,你就酸天酸地要四周去吵嚷,是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