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書年幼，又無品無階，天然不能受他們之禮，她遮麵避過，待他們坐了，才起家出座回禮。

更能消、幾番風雨。倉促春又歸去。惜春長恨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隻要殷勤，畫簷蛛網，儘日惹飛絮。

她那日穿戴薄綢輕紗的夏衫，不好擠到人堆裡去。

玉逸塵道：“你包的粽子更好吃，百草頭也是。”

這些人無言無語，似目光也不瞧向這裡，是以除略有幾個揖首外，多數人皆不睬貞書施禮，隻在那邊翻著樂譜。

貞書佯怒道：“我不過量吃了你一隻粽子罷了。”

本日他卻不帶她上樓去，而是從小樓一樓縱深一向走出來，顛末一條一丈來深的廊道，便見兩扇非常豐富的朱漆大門。玉逸塵本身推開了，再走過一條廊道，不遠處又是兩扇一樣豐富的朱漆大門。

貞書皺眉道：“不知為何，小女總感覺他們神情不悅，想必是那曲子過分淒愴的原因。”

拿兵戈當避暑，此人也奇特的緊。

他雙手推開走了出來，貞書也隨了出去。

玉逸塵略動了動筷子，前麵仍有羊羹，白雞，燒鵝等物滿盤滿盤的端了上來。孫原便將前麵的再撤到另一張桌子上去。貞書向來不講究，自顧自吃飽了才道：“現在你便再有菜來，也隻看看吧，我是吃飽了。”

屋子左手一側牆角位置置著兩隻蒲團，玉逸塵疇昔坐了一隻，貞書便也坐到了他身邊。他揚手響拍了兩下，反響蕩在耳中半晌才氣消去。

想到此，貞書竟有些憐憫於玉逸塵。雖她知她的憐憫總髮的不是時候，總會害了她，卻還是欣喜他道：“貴爵將相，寧有種乎？天子不過是領了那份職責罷了，卸了龍袍亦是凡人。你雖如此生身，在我眼裡你比帝王更要敬愛幾分。”

玉逸塵還是耐煩解釋道：“雖□□愛聽樂曲，承豐帝卻嫌五音亂耳不肯用他們，以是他們便一向困守宮中養老，當今聖上即位，我便將他們要了過來，好閒時能聽他們吹奏一番。”

約莫是天到中午了。孫原另抬上一隻大短腿桌子來置在他們麵前，將那兩隻小桌置到了一側。擺好筷碗調羹等物，便有小廝躬腰端了托盤上來，跪在遠處等著。孫原疇昔端了菜來擺在正中，輕聲道：“這是火腿。”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令媛縱賣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灰塵。閒愁最苦。休去倚危欄，夕陽正在，煙柳斷腸處。

玉逸塵聽了貞書似是不喜，皺眉揮手，那群樂者便起家一躬，順次退了下去。

玉逸塵點頭苦笑：“並不是。他們當初為太宗天子吹打，是天子的樂者。現在淪落到來給一個宦官吹打，內心不舒意纔會如此。隻是樂者悲而樂聲悲，樂聲悲而辭悲，三悲合一，卻也彆有風味。”

這是辛棄疾的《摸魚兒》。

這火腿切的薄如蟬翼，紅光發亮，搛起來在陽光下能夠瞥見穿過肌理的紅暈。

貞書與他相視，皆是點頭一笑。本日她過分歡樂，雖聽著他話中古怪，卻不窮究其理。到了玉府後院，車按例停在花埔邊上。此時院中秋意濃厚，遠處那些梨樹上倒是碩果累累，樹下積了厚厚一層果子。

貞書長在鄉間，不懂樂理，不懂雅意，隻是聽那老者唱的份外悲愴，而他神情亦是非常悲愴寥落，遂又側身道：“他們唱的也太悲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