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在方纔伸入袖口時愣住了,半晌以後,不著陳跡地抽返來。對趙桓奏道:“陛下,自前人定勝天,世事無絕對。女真人當然剽悍勇猛,又挾滅遼之威而來。我軍不及防備,倉促應戰,一時得勝也在道理當中。然女真人也並非無敵於天下……”
李綱在中間聽著,此時見何灌不答話,奏道:“陛下,臣聞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誌之士忘身於外,天下可得承平。唯今之計,陛下若不下詔親征,不敷以奮發軍民士氣,若不派兵過河,不敷以威懾女真蠻夷。何太尉所言,實為萬全之策,臣,附議!”
何灌看向那人,倒是方纔擢升戶部侍郎的黃潛善。
可他到底是個武臣,大宋數百年揚文抑武的國策已經讓帶兵之人少了幾分血性,多了幾分順服。黃潛善滿口胡言,他卻隻能忍下一腔肝火,切齒道:“朝廷養我等執槍帶刀之人,不是光用飯的!”
“何太尉。”合法他想勸留趙桓時,李綱叫了一聲,無法地搖了點頭。
見趙桓已經起家,籌辦分開文德殿,何灌心急如焚!時候緊急啊,疆場上的環境常常是瞬息萬變,誰能搶戰先機,誰就有製勝的掌控!
趙桓還未正式即位,對軍國大事畢竟有些陌生。聽到何灌所言,信心稍漲,既然有能夠擊退金軍,那何必再苦苦乞降?隻是這禦駕親征不是鬨著玩的,金人已臨黃河北岸,倘若東京有失,將會擺盪國本。
何灌拱手拜道:“陛下,君前無戲言,此事千真萬確。眼下,這部鄉兵已經西進,尋覓種師道部會師,阻擊金軍。臣請陛下,公佈詔命,禦駕親征!並當即從城外各路王師中遴選精銳軍隊,渡河聲援種少保。金人孤軍深切,糧草已經不濟,若見陛下親征,又有雄師馳援,另有種師道這等名將掛帥,必知難而退,如此,則京畿之危可解。”
何灌見趙桓還在躊躇,請纓道:“陛下,臣雖鄙人,願提精兵數萬,過河抗敵!”
趙桓聽罷,也感到難以置信,誰不知鄉兵隻是官方招募的勇壯,不過就是賣力防賊緝盜等瑣事,如何能與女真人作戰?遂問道:“真有此事?”
太上皇的車駕行至東京東華門外,那城外將士聽到動靜,紛繁趕來禁止。將士們伏地膜拜,號哭之聲驚天動地,要求太上皇留在都城,與臣民共同進退。趙佶早就被嚇破了膽,充耳不聞。童貫仗著軍隊元老的身份出麵斥責,可勤王將士們早就聽到他丟棄火線軍隊,逃回東京的傳聞,底子不理睬他。一怒之下,這老宦官竟然命令他的常捷軍弓弩齊射!
正躊躇時,黃潛善又奏道:“陛下!千萬不成!天子係天下安危於一身,怎能親征?城外數十萬勤王之師也不成輕動,有這幾十萬王師在此,金軍必不敢渡河。如果派兵聲援,萬一失利,女真人必定藉此機遇,直撲東京而來。此為取禍之道,萬不成聽!朝廷宜按兵不動,堅壁清朝,想那女真人在河北禍亂一陣,天然撤兵北歸。”
趙桓聞聽,低頭不語,隻顧感喟。老子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叫我這作兒子的如何清算?那斡離不斬殺宋使,收降郭藥師,你就算想和談也冇有門路。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呐。
“黃侍郎,你應當曉得朝廷已拜種師道為京畿河北置製使,想必眼下已率軍馳援。其弟種師中聞訊後,也必帶西軍南下勤王。何況,現在東都城外,雲集各路勤王之師數十萬,如何不成戰?女真人固然勇猛,不過是外強中乾。日前,一部女真精銳追擊崩潰官軍,於相州境內被我大宋一部鄉兵堵住,將士們搏命奮戰,幾近全殲仇敵!一支鄉兵尚且如此,你又何必妄自陋劣?”何灌辯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