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莫逞強,不可我來……”張慶在背後對徐衛說道。他模糊感遭到徐衛這一病,彷彿和疇前不太一樣了,可從小一起玩到大,他還不曉得徐九?腦袋一熱,眼睛一紅,甚麼都不管不顧,你讓他去攔縣太爺的肩輿,他敢把人轎簾扯下來擤鼻涕。
“既然我這麼馳名,對方想必也曉得。既然曉得還扣我朋友,就是有備而來。”徐衛安靜的說道。楊彥一聽,再不言語,倒是張慶神采奇特,心說徐九這廝疇前但是用拳頭當腦袋使的,向來也冇說過如此有層次的話。
那人陰著臉盯了徐衛半晌,再微微點了一下頭。花袍男人呶了呶嘴,自有兩人轉入裡間,半晌以後,提著一個被綁作一團的大瘦子出來。隻見他頭髮被扯散,衣衫也混亂不堪,左臉顴骨一處紅腫,右臉的確就是個著花饅頭。不消說,必定捱了一頓胖揍。
楊彥一聽,怒從心頭起,哪來這類不開眼的混蛋,冇看到我們九哥都到了,還咋呼個鳥,找死呢?因而怒罵道:“瞎了你的死魚眼!看清了,這是徐……”
又出來一人,四十開外,個頭不高,卻極結實,八字眉,吊角眼,一臉戾氣。穿一領藍布直裰,挽著袖口,兩條手臂青筋直冒,塊塊肌肉,棱角清楚,一看就是練家子。身後跟著七八個剽悍的男人。那人一出來,目光從徐衛三人身上掃過,扯嘴笑道:“銀子帶來了?”聲音固然不如那虯髯大漢宏亮,語速卻極快,很有幾分嚴肅。
身邊的楊彥又忍不住了,低聲道:“九哥,你莫不是魔障了?”
“好說!鄙人楊進,江湖上朋友抬愛,送個外號‘冇角牛’,半月前接辦這大通賭坊。”那楊進倒是非常托大,底子不拿正眼看人。徐衛既然是夏津有頭有臉的人物,想要賽過他,就必須比他狠,比他橫!
“殺人償命,負債還錢,天經地義,古今同理。這廝在我賭坊欠下五十兩賭債,少一錢,彆想出門。”楊進把話說得不留涓滴餘地。這話一出口,圍觀的閒人們都暗想,這廝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也不去探聽探聽,還不說徐衛家裡的背景如何。光是這位小官人的名譽,手腕,就是運河裡那些扛刀用飯的傢夥,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你初來乍到的,不拜他這處船埠也就罷了,還敢口出大言,嘿嘿,明天有好戲看了。
徐衛不睬他,環顧四周:“諸位,有誰以為一支左手不值五百兩的,站出來。”既然都說我馳名,那就嚐嚐人氣吧。
徐衛倒是乾脆,伸出右掌,伸開五指一晃:“五百兩。”
楊進聞言大笑:“還想賭?嫌輸得不敷麼?”若論打賭,咱穿開襠褲就玩骰子,竹牌,閉著眼睛也能玩過你,看來傳言不假,徐衛固然手底下工夫了得,腦筋卻不太好使。起先還擔憂,本想趁著這廝得病,存亡難料,滅了他一夥人的威風,可他卻俄然呈現了,事情恐怕有變數。現在看來,就算他徐衛再短長,不過是個莽夫,不敷為慮。
“五百兩!你當你是知縣相公?”楊進一掌拍在桌麵上,差點冇跳起來。
“我在問人。”徐衛還是那副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