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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灌聽罷，久久不語。當初郭藥師以涿易二州歸宋，童太師奉天子詔任其為燕山守將，不但節製所部常勝軍，還兼管數萬宋軍。當時本身就向太師建議說，之前西軍的折克行歸順朝廷，朝廷另置一兵馬司，專門率領漢軍。至於折克行，隻不過答應他名義上一同統領。現在郭藥師來投，也隻能讓他節製常勝軍，而漢軍必須由宋將率領。但童太師一意孤行，不予理睬。郭藥師這小我，變數太大，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嗯？徐官報酬何有此一說？”玄月嘴裡說著話，手裡的活卻冇有停。

“玄月？莫非因為你生在玄月，以是就取了這個名？”徐衛打趣道。

在徐衛的印象裡，當代官員的書房應當是掛著些名流書畫，前代墨寶，還放上幾件不知真假的古玩，最好再設一香爐，嫋嫋冒著青煙，非如此，不敷以顯現出仆人的風雅。可何灌這書房，更像是個演武廳。

徐衛不由問道：“你有甚麼高興的事說出來聽聽？”

何灌斜眼瞥了一下徐衛，俄然暴露一絲詭異的笑容：“你內心真這麼想的？”

玄月走在前頭，手裡提著的木桶裡裝著滿滿一桶衣物，這讓徐衛更加迷惑了。可這又是人家家務事，不好冒然去問，便一聲不響地跟在背麵，察看起這何灌府邸來。都說宋朝官員的報酬很高，看來此話不假。何灌為三衙長官之一，位雖高，權不重，但這座府邸卻非常氣度。宋朝經濟空前繁華，以是修建氣勢一改唐朝以來的雄渾，變得纖巧娟秀，重視裝潢。這何府雖不甚廣，但說是園林式修建一點也不為過。府中廣植樹木花草，多設假山盆栽，後院裡竟然還一處水池，上架木橋涼亭。玄月就在水池邊愣住，放下木桶，挽起衣袖籌辦洗滌。

張玄月終究不再笑了，低著頭隻顧用力地搓洗著衣物，不時特長臂在額頭上抹去汗水。或者是因為搓衣服那隻手過分怠倦，她的身子垂垂有些傾斜。徐衛便再也看不到她的臉。

何灌神采一變，切齒道：“禍端！此人執掌燕山兵權，實為朝廷大患！”但郭藥師自降宋以來，官家對他恩寵日隆，這廝大要上也非常靈巧，麵聖必號泣曰“臣在虜，聞趙皇如在天上！”哄得官家非常歡樂，現在已官拜節度使，同知燕山府。想動他，冇有那麼輕易。

“那我就直說了。”徐衛寂然道。

“太尉，燕雲之地，有郭藥師這等虎將鎮守，您還擔憂甚麼？”徐衛用心拿話摸索。

玄月搓洗床單的手稍停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了：“不笑還無能甚麼？”

“郭藥師是原遼國舊將，迫於無法歸降大宋，信賴這點太尉心中稀有。”徐衛說到此處，見何灌表示認同，才持續說下去。“對他的虔誠，我不作批評。僅論述其起家顛末，供太尉參考。遼國未亡之前，渤海之地產生兵變。遼軍統帥招募遼東饑民為軍，號為‘怨軍’，郭藥師為將領之一。但怨軍建立今後，不但作戰不力，反而接連產生軍變。郭藥師在這段期間，一再幾次，立於不倒之地。後遼國受宋金夾攻，即將滅亡，契丹人擔憂以郭藥師為首的漢軍反叛，故意圖之。這時候，郭藥師獲得動靜，才鼓脫部下投宋。”

徐衛一聽，發笑道：“坐涼亭裡乾嗎？看這滿塘枯萎的荷葉？還是下水去摸兩截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