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七年,七月十五,徐衛領兵剿賊已去兩日。徐家莊父老翹首以盼,未得訊息。這日氣候一反平常的豔陽高照,陰雲密佈。晌中午分,電閃雷鳴,滂湃大雨降落下來。偌大一個徐家莊,被覆蓋雨簾當中,不見人影。村西頭,兩人合撐一把油傘,一步一滑的向村東走去。行至徐府門前,收了油傘,倒是徐家馬伕領著郎中前來。徐王氏徐秀萍兩人從府裡出來,與郎中打了個號召,就立在屋簷下,朝村西頭張望。
“我看能成,等九弟返來,我們先問過他。”
有個老婦見兒子受了傷,內心擔憂,非要往家裡拖。兒子卻擺脫開來,大聲道:“現在從戎吃餉,便非平頭百姓,未得軍令,不敢回家!”說罷,重新歸隊,頭也不回。
“徐三姐放心!靖綏營打了敗仗,批示使親身押送俘虜到夏津,本日必歸。”張慶在頓時大聲答道。傳聞打了敗仗,兩人放下心來,俱各歡樂,從速回家向太公報信。
正想著,徐九就呈現在麵前。渾身濕透,一步一個足跡,頭髮貼在臉上,那張表麵清楚的臉或是顛末無根之水的洗涮,分外白淨。何女人看得內心冇出處的一慌,從速掩上房門。
徐秀萍內心牽掛著弟弟,隨口說道:“管他甚麼來路,既是九弟安排來的,我們好生顧問就是。”
“你曉得甚麼?等我身材稍稍好轉,便回東京。到時給這家點銀錢就是,不要節外生枝。”何母接過茶杯,非常嚴厲的訓戒道。
徐家兩個婦人迎上前來,不見徐衛蹤跡,心頭焦急。瞥見張慶騎著馬過來,徐秀萍從速問道:“張三,我家徐九安在?”
方穿過天井,便瞧見那何家蜜斯正送郎中出來。見了她二人,含笑一福,執禮甚恭。徐王氏徐秀萍見她如此規矩,更是喜好,上前一左一右圍定,七嘴八舌的話起家常來。那何女人開初還對付著,可徐家兩個婦道越說越不著邊沿,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如何抵擋得住?推說母親需求顧問,逃竄似的分開了。
兩人正談笑著,模糊瞥見村東頭來了一隊人馬,也不知是否徐衛返來。忙問門房拿了傘,倉促疇昔。徐家莊鄉親聽到動靜,紛繁出門張望,果是靖綏營鄉勇返來。那有丈夫子侄在徐衛部下吃餉的,焦心腸出來,挨個尋覓親人。一旦找到,便往家裡拉扯,可這些士卒不知何故,並不斷留,都往麥場方向而去。
這時,徐秀萍回過甚來,訝異道:“你莫不是想……”
到了傍晚,她正與母親說著閒話,那徐家嫂子卻親身送來了飲食並扣問了何母的病情,非常體貼。再三謝過後,徐王氏方纔笑mimi的退出門去。扶了母親下床,二人正待用飯,便聽得前頭喧鬨。
....................
“依三姐看,那母女兩個是甚麼來路?”徐王氏問道。
那何母麵色一沉:“這鄉間處所,村婦粗鄙,休要與她們多嘴多舌。”
何女人笑道:“母親過慮了,那徐家姑嫂都是熱情腸,並無歹意。”
何女人體味母親的脾氣,隨口應下。人家美意收留,即便要走,也應當跟仆人劈麵拜謝纔是。這鄉野山民,雖則粗鄙,卻都是些仁慈樸素之輩,強似那東都城裡金玉其外,敗絮此中之人。
徐王氏發笑道:“這婚姻大事,向憑父母之命,我們隻需稟過公公便是,問他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