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發了一會兒愣，正籌算轉過身返回店裡，卻看到了一個坐在渣滓桶邊，馬路沿子上的拾荒人。

陳有光笑笑，蹙著眉說：“老狗常常在咱這一片撿渣滓呢，我一天見他兩三回都算少的，我咋不曉得他另有這本領？”

一樣在店裡賣布，何小平體貼的是買賣，眼裡也隻要買賣，而陳有光卻喜好東瞅瞅西看看，探聽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這大抵就是他一向成不了大事的啟事吧。當然了，這是之前的陳有光。

老狗還冇說甚麼呢，陳有光先瞪大了眼睛。

“老叔，《蓬茅曲》，真的叫《蓬茅曲》？！”此次他猝不及防的扳住了拾荒人的肩膀，怔怔的看著拾荒人。

家裡的譜子傳了好幾代人了，一向都不曉得叫甚麼名字，冇想到竟然被這個落魄的拾荒人隨口說了出來。何小平感到非常震驚，更感覺這個拾荒人不普通。

“不是，你認錯人了！”拾荒人冇好氣的說。

“好吧，《蓬茅曲》……”何小平放開拾荒人的肩膀，喃喃的唸叨了一陣，望著拾荒人說：“我叫何小平，你身後這家唐韻布料店就是我跟一個兄弟合股開的，叨教您如何稱呼？”

“忘了。”他說。

“你下完棋了？”

“格登”一聲響，易拉罐被踩的扁的不能再扁了。

“小平哥，你說啥？！”

望著拾荒人那雙說不清啥神情的眼睛，何小平撓了撓頭，自顧自說：“當然了，塤是樂器嘛，必定比最大的雞蛋還大好幾圈，有些像鴕鳥蛋，鴕鳥不曉得你見過冇有，又高又大，會下蛋，不會飛的大鳥，哎吆，算了，算了，越解釋越費事，你八成是冇瞥見吹塤那人！”

“啥叫個真的，啥叫個假的？”拾荒人盯著他問。

路上大大小小的車輛像常日一樣來交常常，一刻也不斷歇，行人有蹙著眉毛的，也有哈哈大笑的，熙熙攘攘，各有各的奔頭。路邊的梧桐樹下，閒漢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個個梗著脖子給下棋的人支著招。

“哎，老狗，你的塤呢，拿出來給咱看看嘛！”陳有光的目光落在了老狗身上。在他們兩個說話的當口，老狗已經把第二個易拉罐，和地上擺的那幾個塑料瓶子全數裝進了蛇皮袋子裡。

“我就不能是阿誰吹塤的？”拾荒人彷彿說了這麼一句。

何小平躊躇了一下，走到了拾荒人跟前，蹲下了身子。

何小平又盯著他雞爪子似的手，以及暴露褲管好長一截子的腳踝看了看。除了醬褐色的膚色，他還看出他的皮膚皺的像老榆樹皮一樣。由此，何小平判定這個拾荒人多數上了年紀。

“哼！”老狗看了陳有光一眼，站了起來，背起了裝的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走了。”他稍稍回了轉頭，算是給何小平打了聲號召。

此人鬍子拉碴，頭髮亂蓬蓬的，穿戴一件藍白相間，不曉得從那裡撿來的，破襤褸爛的舊校服。

拾荒人大抵是被他的衝動嚇住了，語氣和緩了很多。

拾荒人的眸子動了動，搖了點頭。

“老叔，冇看出來嘛，你還是個驢脾氣，哈哈。”何小平陪著笑，持續說：“剛纔確切是我不對，我狗眼看人低，冇把您白叟家認出來，您要打要罰，我都認，隻要您真的是阿誰吹塤的。”

拾荒人說：“還不是因為你，你彈的箏，把我的塤癮勾起來了，我就就勢吹了一會兒。”頓了頓，拾荒人又說：“至於吹的好不好，那是你說的，跟我冇有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