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不要你的錢，我的曹大人對我好著呢。”

淩菲放下筷子，怔了怔，呢喃道：“當真死了。”

“莫非你沒傳聞這些日子廚房裡不敢買魚，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偷偷買了一條給你熬湯喝。”

“木琉姐，你說人的脾氣會變麼。”

“周少爺，我叫花菁，今晚陪陪我吧。”

淩菲也盯著她的臉，“沒有，我一點都不難受，反而鬆了口氣，方纔你說我心腸軟，我發覺我的心比石頭還硬，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的輕鬆，木琉姐，那但是一條認命，我竟然毫無哀痛之感。”

淩菲到浴室簡樸洗了澡，水是溫燙的，大抵因為樓下的鍋爐方纔起燒，可她等不及泡在浴缸裡，腦海中環抱著曹璐的模樣，他說話的口氣，他把捲菸夾在食指和中指的樞紐處，那邊有一塊淡黃的繭，像泛黃的冊頁。想起他的時候，她的心是結壯而安穩的，她不感覺這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近似情素之類的東西，因為他在幫她挽救丈夫，心甘甘心的，不妄圖任何的回報。

小紅在高處的樓梯拐角候著他們，見他們上來，橫在路中間堵住來路。

“誰說我不記恨，隻是我見她那麼不幸，不曉得如何去恨她。”

憶香氣的咬緊嘴唇，扭頭跑了。

滬森的內心還不跟明鏡似的，這不過是件送不出去的禮品罷了，他抱起喋喋不休的憶香扔到床上，花了錢的女人天然是任人擺佈的，

淩菲撲哧笑了。

“真好喝，江南的魚確切不賴，清蒸燉湯紅燒樣樣能夠，鮮到骨子裡，屬這點比北方強。”

木琉握著湯勺的手微微的顫栗了一下，她麵含笑容道：“既然他胡言亂語一通，大抵是你聽錯了，茯苓會把處女給誰，除了李帳房他本人。”

雨越下越大，期望明早能見到銀裝素裹的江南的人們，他們的期盼落空了，黑沉沉的蒼穹下，在微小鎮靜的燭光前麵，淒苦楚涼的雨點撒到他的後背上，毛骨悚然的冷，滬森就這麼站著，他不肯意出來，但他又不肯意再走削髮門，他感受很累，雙腿灌了鉛似的挪也挪不開。

憶香舉起胸針放在從窗戶打進的月光裡，黑漆漆的一朵花的形狀，明顯這上麵沒有嵌寶石，也沒有鑲水鑽，她摸著那結實的材質，發嗔道：“看不清楚，這是甚麼東西。”

兩人笑著大快朵頤，俄然木琉的神采沉寂下來，“哦，奉告你一件大事，下午住巷口的陳先生來了，進到太太屋裡說了幾句話出來，二太太熙萍哭了一個下午，傍晚時分太太派人送她回籍下了，我聽李管家說是何偲死了，死在了疆場上。”

翠芳苑，滬森踏進門，幾個迎在大門口的女人嗖的黏上來，五彩繽紛的裝束好似夏季裡的蔬果，她們湊趣他，卻不敢私行掠取。

老鴇從樓上喚來了憶香，從滬森對憶香一擲令媛開端，憶香為他守身如玉，她站在紅綢裝點的樓梯上，傲岸的核閱樓梯下的場麵，扭捏腰肢撒嬌道：“姐妹們，我的男人你們都不放過，幸虧他對我一片癡情，不然早被你們勾引了去。”

既然木琉曲解了她的本意，淩菲乾脆不再多說，翻開信來細看，多是纏綿悱惻的情話，唯獨最後一段話讓她的心一驚，陳建功竟看出她的腳傷未愈，要帶她去病院查抄。這算是警示。還是顯現他的用心。

“周少爺，到我這來，我新編了一首曲子，彈給你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