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賣的木琉還未來得及與母親見一麵,她母親已經歸天了,如果哪天她周淩菲不在了呢,隔山是否會同她一樣,這輩子活在尋覓和不安中,一向在巴望和胡想,總胡想有天能和親人相遇,獲得一絲家的暖和。
“是男孩。”
淩菲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桌子邊上甚麼都沒有,含笑著,“嬸嬸,我就不坐了。”
她拍著床沿嚎啕大哭,“大蜜斯,這孩子,你去還給沂少爺,他想如何辦就如何辦吧,歸正我是死也不會認這個外孫的,不如我一頭撞死算了啊,”
“病院多貴啊,歸正我這輩子,福也享過,罪也受過,不折騰了,由著它去吧。”
“她”,淩菲嚥了一口口水,那句話到了嗓子眼卻道不出來。
淩菲拉她道:“不必了,嬸嬸,我是著了涼,沒事的。”
熙萍把身子往牆麵貼了貼,淩菲坐下去,隔山卻被熙萍身上披髮的臭味熏的哇哇大哭,淩菲隻得站了起來。
淩菲點頭稱是,將她的手挪到隔山的臉上,“嬸嬸,你再摸摸這孩子。”
“啊,她人在那裡,她為甚麼不回家,”
牛三道:“大蜜斯,這早晨下了霧,路上滑的很,馬兒跑不快,再有二裡路就到了。”
淩菲咳嗽著跑到房間,還好,隔山正溫馨的躺在嬰兒床裡。她望著隔山趴在床上的敬愛睡姿,忍不住笑了,俄然想到了她的哥哥沂銘,另有念薇。一個動機蹦進了她的腦海中,隔山一出世便沒有了媽媽,和她差未幾,她二十多歲的時候才曉得母親是誰,卻沒機遇喊出一聲“媽媽”。
淩菲倉猝從香妃榻上爬起來,“隔山現在在哪,”
淩菲想著同他說不清楚,便問道:“周叔,我嬸嬸呢,”
“嬸嬸,這是念薇的孩子,我給你……”
她儘力的張大眼睛,試圖看清楚淩菲的神采,可滿是徒勞,她的麵前還是蒙上了黑布般,黑漆漆的一片。
“如何,凳子也沒有了,這個挨千刀的,沒日沒夜的打賭,把全部家都輸潔淨了,凳子也輸沒了,哎。如果你不嫌棄,你就坐我這床邊上吧。”
淩菲道:“周叔,你有事要找太太,”
淩菲望著蓬頭垢麵的熙萍,睡在破襤褸爛的棉被裡,唏噓道:“嬸嬸,我是淩菲啊。”
周根春難為情的道:“自從你嬸嬸回籍下後,完整變了一小我,整天窩在家裡不出門,不出去找活乾,靠我那點月錢,我們填飽肚子都成問題。太太之前說要佈施我們,你嬸嬸臉皮薄,不肯去求太太,我就盼著太太能派人來看看我們,瞧瞧我們過的是甚麼懊糟日子哦。”
“他們要把隔山送走,”
念薇的父親周根春在院子的一角種菜,看到淩菲坐馬車而來,丟動手中的東西,忙跑過來湊趣道:“大蜜斯,你來了,是太太讓你來的,”
“念薇,她,她沒來。”
喉嚨口一陣發癢,淩菲咳嗽起來,咳的滿臉通紅。
她撩開青花簾子的一角,問趕車的仆人:“牛三,甚麼時候能到家啊,這都六點鐘了。”
熙萍又拋出新的問題,“念薇的孩子叫甚麼名字,”
她走到門口轉頭看了看,熙萍哭泣著把枕頭扔了過來,“走,快走,永久都不要再來了,”
不,這對他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