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隻一畦地，種有蔬菜，在雨中蔥蔥蘢鬱，朝氣盎然。另有一張石桌，三張石凳，再無其他。

一人蓑衣鬥笠立於道旁的樹下，手牽一匹已被打濕了毛的棕馬，隱在鬥笠下的眼神略顯焦心，遠遠地望著城門通往官道的路上。

雨絲中夾著股青草的沁人味道，輕撫臉頰，春雨潤物，這雨卻恰是農夫們的最愛。

他說道：“這繁塔是當年徒弟與眾師伯、師叔多方募銀而造，亦是由徒弟等人親迎定光佛舍利入塔。繁塔建成，前前後後經曆了二十年，方有現在名勝。”

高偉的繁塔沐浴在絲絲的春雨中，顯得氣勢宏偉，卻襯得塔下的天清寺更加清寂。

院內站著先前開門的青衫男人，背手駐立雨中，任那紛繁揚揚的雨絲在頭頂密密地織了一層雨網。

獨一可惜的是他還將來得及咀嚼到夜利亞的味道，便得放了她。

“得得”聲響，一輛馬車穩穩停在他身邊，車內一人掀簾說道：“上車。”

門內普渡聲音再度傳起：“仁兒，出去吧！”

天清寺內僻靜處有處獨院，這裡是寺內禁地，住著清修的高僧，常日裡便院門緊閉，亦無人踏足打攪。

“普照師弟，你來了，請坐！”聲音亦是淡淡地。

此人雙眼一亮，敏捷將馬拴於樹邊，順手拿掉鬥笠，抬腿便跨上車內。

汴梁東南處，這裡是汴梁聞名八景之一的“繁台****”。

他再次拱手稱謝，說道：“此去甘州，前路漫漫，阿裡木隻盼回鶻早日複國，如有幸能再見肖公子，必與肖公子把酒言歡。”

院內淨室三間，這叩門之人走至最後一間，方欲抬臂再敲，門內降落之聲響起：“門未閉，出去吧。”

中年和尚展開雙目，細紋密佈的麵上模糊能見年青時的清俊，隻那雙眼微瀾不現，帶著看破世事、無慾無求的腐敗，卻讓人猜不出實在春秋。

見師兄望向他這邊，他暖和地說道：“前幾日皇上提及，師兄之事原是當年太祖之令，本也冇法違背，然太祖已薨，當年之事也已時過境遷，現在師兄能夠不必再被這院禁住腳步，儘可自在出入。”

淩晨的官道上來往行人並未幾，偶有牛車行過，濺起一片泥濘，卻讓路人更遠的避開了門路的當中。

本來嘛，對於李元昊來講最不缺的便是女人，多一個或少一個也僅是個數字罷了，並不如何奇怪。

“肖公子客氣了，多次費事於你，阿裡木代公主稱謝。”操著不甚流利漢話的，恰是回鶻公主夜利亞的侍衛阿裡木。

青衫男人超脫的臉上閃過一絲憂愁，再昂首時，已是滿臉慕孺之情，他點頭正色道：“徒弟但是又要虐徒兒了？”

中年和尚神采不動，半響方說道：“我在此院已住了幾十年，早已風俗了平靜的日子，現在禁不由亦是如此。”

他輕推室門，跨了出來，麵色恭敬，雙手合什，對著榻上盤腿閉目標中年和尚喚道：“普渡師兄！”

門內裡年和尚已然下榻，見青衫男人出去，細細凝睇他半晌後，眼露慈愛，溫聲說道：“仁兒，陪我手談一局。”

邊上阿顏立時摸出一個承擔，遞於阿裡木，說道：“這裡有一些易容物，你和哈斯喬裝一下，一起上行走便安然很多。”

淨室隻一間，粗陋到隻要靠窗的一張榻，和牆邊褪了漆的長桌，以及兩把椅子和一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