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神采俄然一陣發白,他手指節緊緊握住一節燒得隻剩半截的柱子,指節也發白了。沉悶了半響,看著家眷們都眼巴巴的盯著他,不由吞了一口水,澀聲道:“他不買,我自尋人去買便是!”
小廝冇得法,隻得再次去請,卻又過不得一會便迴轉了,隻道:“鄭大官人說,目睹得是你的誠懇,如果無錢安葬陳員外時,可借與一些銀兩過來。隻是不要提那買莊子的事情。”
陳洪頓時生生收住腳步,這番威脅的言語在明白不過了,方纔想起母親的話來,這廝公然是包藏禍心啊,口裡儘管說甚麼,不敢趁人之危,現在行事,卻不是趁人之危倒是甚麼?當下身子竟然顫抖起來,那身形緊緊釘在此地。
“哦?”鄭屠看了看他,皺起眉頭道,“甚麼妙手腕?”
陳誠懇忙笑道:“這場大火,卻不是姑爺所賜?”
鄭屠曉得這丫頭是不幸那陳洪,不由點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歎道:“俺又何嘗不是這般想?如果平凡人家,便是多給些銀子也無妨,隻是這陳洪家,常日裡不曉得收颳了多少莊戶的糧食銀子,這陳洪又是個逼迫良善的人,傷天害理的事做得很多,這昨晚不過是報應不爽,那能人也不過是替天行道罷了,隻當是將他等收刮的,又歸還了出去就是。”
陳洪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恨聲道:“再去請他過來!”
鄭屠雙手籠袖,沉默不出聲。
鄭屠頓時勃然變色道:“那裡聽來的混賬話,明顯是五嶺峰那夥能人所為,如何便是那做下的?倒是哪個奉告你的?”
話才落下,便聽得一個老婦人站了出來,衝著陳洪罵道:“不孝子,你父親骸骨尚未安葬,你如何要尋人去買?難不成還要使得你父親在外曝露屍身多久?”
綠珠見那陳洪過來,忙躲進了屋子裡躲避。那陳洪見綠珠出來,這才道:“卻還是那賣莊子的事。現在家父還曝屍在外,希冀大官人買了莊子,好得些銀錢,葬了父親為甲等大事。”
鄭屠見狀,不由點頭道:“不必多禮,但有甚麼話,儘管說!”
鄭屠見他說得慎重,冒充沉吟了半晌才道:“憑你這份心機,俺到時不成孤負了,也罷了,現在也隻好這等辦,隻不過你要在文書裡說得明白,隻說是你要賣與俺,卻不是俺要尋你來買的。如許俺纔好買得你這莊子。”
“你――你――欺人太過!”陳洪氣得直顫抖,指著鄭屠幾乎兒說不出話來。
陳洪本要發作,卻忽地止住,抬腳便朝著那陳誠懇家中而去。遠遠地見了那陳誠懇院子,正見鄭屠立在院子中與陳誠懇的女兒綠珠說話,便上前幾步,衝著鄭屠叉手道:“見過鄭大官人。”
陳洪隻衝那老婦人嘲笑道:“母親說那裡話。如果這般便賣與那鄭屠,豈不是便宜了他。哼,哼,我就不信冇有人要這莊子。”
鄭屠不由笑道:“無妨,他天然要返來求我的。”因又向陳誠懇道:“阿誰老夫是誰?且引來相見。”
半晌,陳洪方纔咬牙吃力道:“大官人且說個價來。”
第四十九章巧取豪奪憑手腕
陳洪沉默不出聲,沉吟了半晌,這才豎起五根手指頭道:“現在莊子也燒了一些,不過都是俺家自攢的一些產業,與那些莊戶無礙,是以少不得也好這個數。”
未幾時,裡正過來,兩下見禮,又向陳洪說了些節哀的話,這才轉入正題,當場寫了買莊子的文書,簽了左券,又按了指模。裡正也在上麵具名作保,一樁買賣便就此結束。鄭屠當場取出一千兩銀子,托付與陳洪。那陳洪得了銀子,當即就拜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