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半晌,那麻三方纔打了酒嗝,用手在衣衿上揩了油膩,叉手對那男人道:“承蒙大官人號召酒肉,卻不知大官人本日又有何事?”
第四十三章心有不敷忙算計
鄭屠將這些事早已拋之腦後,隻尋了武二來道:“這渭州城之事,隻拜托與你便是。”
“倒是時不我待!”墨客歎了一聲道,“也隻得如此,那鄭屠技藝如此,卻也是不易相與的。如果能挑的他自相爭鬥,我等纔好從中漁利。”
至晚間時分,用罷飯,回到房中,鄭屠對正在碧紗櫥外疊被鋪床的綠珠道:“自那日去你家看望現在也過了些光陰。你且清算些衣物,購置些禮品,明日俺與你一同去你家。”
“附耳過來!”鄭屠說著,便低聲對湊過來的武二耳邊如此這般的說道。那武二聽得眉開眼笑,然後撫掌大笑道,“公然好戰略!”
是以兩人又商討了一回,這才散了。
“切莫大聲。”那男人倉猝號召。兩人又說了半日,還是無有眉目,這纔不得已散了。
“你這小油嘴兒!”鄭屠不由笑起來,走過來,捏了一下綠珠的手笑道,“遲早是這屋裡的人,日日可見,恁地說這些話來?”
“你乃令媛之體,以身犯險,倒是不能,現在能到這渭州城,也是不得已為之,如果回朝,還不知要受多少人的誹謗痛恨呢!”
“還不是為那可愛之人!”墨客咬牙道,“那廝也不知躲在那邊,恨不能尋他出來,一劍剁了,方纔解心頭隻恨。算他跑得快,若再遲得半日,定然也不是本日風景。”墨客說著,不由激憤起來。
那青色葛衫,頭戴落櫻豪傑巾,麵色慘白的男人正自吃了一碗酒,仇家的麻三已然有些醉意。但仍然用筷子戳大塊的肥肉,夾切成薄片的緋腸,滿嘴流油,卻又手腳不斷,嘴巴不住。
“今後有得酬謝之時!”鄭屠嘿然一笑,手指頭在綠珠臉上悄悄捏了一下,隻感覺動手柔滑,凝脂光滑,那指頭兒便如在臉上打滑普通,滑嫩的捏不住那緋紅的肌膚。
麻三忙答允一聲,叉手拜彆,剔著牙,腆著肚子,晃閒逛悠的去了。
這等變故後,那李響偶或應卯,隻是不再管事,整白天隻在酒坊茶坊吃酒吃茶,聽些曲子,又約了昔日的三五地痞,去那北裡巷子之間,尋些粉頭作樂。常常吃醉了酒,便要痛罵一番,倒是提及本身如何助那鄭屠得了這渭城的基業,又是如何吃那鄭屠排解,落得個不如往昔的了局。
統統人等俱都明白過來,李響在鄭屠麵前失了勢。這坐山虎李響卻再也不是這渭城內說一不二的身份,這全然在於鄭都頭一念之間。
李響那日自鄭都頭府上出來,便少望這狀元橋來,倒是那武二,日日到此,隻說是幫鄭都頭辦理買賣。世人皆知,倒是武二替了李響的差使。昔日看不上武二這個粗淺二漢的,也過來嗬他的卵,經常另有些貢獻送來。
綠珠一愣,忙道:“老爹如何想起這茬事來?奴家倒是不怎地思念得緊。倒是老爹待綠珠親厚有加,但能日夜見著老爹,也便是綠珠的福分。”
麻三立時叫道:“這個卻使得,隻是遲些酒肉,有何不成?俺在李大官人前,另有些麪皮,隻是――隻是這平常開消,卻有些寬裕,來回馳驅,也甚是辛苦――”
“老爹!”綠珠愣了愣神,淚珠兒卻一發滾將下來,低垂螓首抽聲道,“老爹如此恩典,綠珠卻要如何酬謝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