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一愣,忙道:“老爹如何想起這茬事來?奴家倒是不怎地思念得緊。倒是老爹待綠珠親厚有加,但能日夜見著老爹,也便是綠珠的福分。”
那青色葛衫,頭戴落櫻豪傑巾,麵色慘白的男人正自吃了一碗酒,仇家的麻三已然有些醉意。但仍然用筷子戳大塊的肥肉,夾切成薄片的緋腸,滿嘴流油,卻又手腳不斷,嘴巴不住。
又過得半晌,那麻三方纔打了酒嗝,用手在衣衿上揩了油膩,叉手對那男人道:“承蒙大官人號召酒肉,卻不知大官人本日又有何事?”
武二不由撫掌大笑道:“正該如此,哥哥一句‘替天行道’倒是深得俺的心機。不若便由俺辦成強盜,帶些人馬,將他百口長幼,殺個乾清乾淨,豈不是痛快?”
“是!”那男人點頭。
李響那日自鄭都頭府上出來,便少望這狀元橋來,倒是那武二,日日到此,隻說是幫鄭都頭辦理買賣。世人皆知,倒是武二替了李響的差使。昔日看不上武二這個粗淺二漢的,也過來嗬他的卵,經常另有些貢獻送來。
至晚間時分,用罷飯,回到房中,鄭屠對正在碧紗櫥外疊被鋪床的綠珠道:“自那日去你家看望現在也過了些光陰。你且清算些衣物,購置些禮品,明日俺與你一同去你家。”
武二天然無不該允。隻是遲疑以後才道:“哥哥那日得了很多西夏人的馬,卻要如何措置?餘暇置在一處卻又費錢,如果發賣,倒也有個好代價,卻又甚為可惜,好馬可貴啊!”
麻三用手掂了掂,滿臉堆笑道:“如此,便謝過大官人賞!不知另有何事?小的一併辦了?”
早有功德的人,將這些吃醉了說的話兒,傳給了鄭都頭。鄭都頭聽聞,也隻是嘲笑道:“那廝不過是酒後大言,理他何為?”
“方纔倒是老爹試我的心機罷!”綠珠不由輕聲笑起來,“早曉得老爹這般,綠珠還不如答允下來呢,好叫老爹去悲傷費心。”
“老爹!”綠珠愣了愣神,淚珠兒卻一發滾將下來,低垂螓首抽聲道,“老爹如此恩典,綠珠卻要如何酬謝纔好?”
“倒是時不我待!”墨客歎了一聲道,“也隻得如此,那鄭屠技藝如此,卻也是不易相與的。如果能挑的他自相爭鬥,我等纔好從中漁利。”
“老爹――”
那男人歎道:“恁地冇想到,那整日操刀賣肉謀生的鄭屠,卻有那般的技藝。馬隊吃那廝殺散了,事情倒是不成為。隻是無有想到李副都統之子也吃那廝砍殺了,昨日便有人傳過話來,隻說要取了鄭屠的首級,以慰李副都統。”
“熬煞俺也!”
“倒是何主張?”
那男人沉默點頭道:“恰是,如果那鄭屠有些難堪事,不怕他不反了那操刀賣肉的屠戶。”
“還不是為那可愛之人!”墨客咬牙道,“那廝也不知躲在那邊,恨不能尋他出來,一劍剁了,方纔解心頭隻恨。算他跑得快,若再遲得半日,定然也不是本日風景。”墨客說著,不由激憤起來。
武二點頭道:“恰是。如果遴選得有些拳腳頓時技藝,使得兵刃的男人,做個馬隊,倒也是哥哥的一大助力。今後也好行事。”
“卻不消兄弟脫手!”
“些許銀子,你且拿去收好,如果請得動李大官人,天然另有報酬,定然不叫你白白的為我使力。”那男人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包銀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