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應喚來伺月,讓她先去照顧,又和蘇油閒談了幾句,話裡已經不把他當一個五歲的孩子了。
程文應微微點頭,說道:“《論語》倒是精熟。”
八娘眼淚更加止不住:“他們……他們都不讓我看塤兒。”
掌櫃反而悄悄驚奇,小郎君這份沉穩和淡然,比擬彆的鄉間小孩子,那是氣質差異。
仲先公就是蘇序,蘇洵的父親,前幾年已經歸天,家中現在是老伯爺蘇廩主事。
蘇油說道:“多謝姻伯了。”
老者就是程文應,聞言不由得一笑:“免禮,你這稱呼也太多禮了些,叫姻伯就好了。你八叔還好?”
程文應想了想,感喟道:“八娘啊,心氣是高的,就是……唉,你是她叔輩,年紀又小,你去安慰一番,倒是不礙的。”
蘇油點頭道:“內院妯娌,眼界不開,有些言語,你自幼蒙嫂嫂教誨,須得氣度開廣,光風霽月,些許小事,就彆往內心去了。”
程文應道:“我且出一對,你試應一下如何?”
來到配房,推開一扇木門,就是一股藥味。
程文應眼神一亮:“不錯啊!那再試一對……蘅風月下耽新曲。”
“幽懷付遠人。”
“霏雪霽雲霓。”
程文應搖手道:“‘眉山出三蘇,草木儘為枯。’客歲已經有這般說法了。現在又出了小友,隻怕西南文萃,要淨落在你蘇門啊。”
八娘擦了擦淚水,點頭道:“小幺叔你還真不像淺顯小孩,早慧得很。這個我曉得,我蘇家,家世實在……”
又問:“可曾學過做對?”
蘇油低下頭想了想,便昂首答到:“姻伯,我對‘天中雲過月行船’,可否?”
“好!”程文應身子坐直了,兩手放在膝蓋上:“澄江清滸渚。”
蘇油輕搖著頭說道:“不消了,我坐下腳挨不到地,那是在長輩前失了禮數,我還是如許站著回姻伯的話吧。”
八娘身子荏弱,隻好躺歸去,眼淚就下來了:“八娘……八娘實在忸捏……”
“嗯……佳氣呈清夕。”
說完考慮了一下言辭:“其三嘛,先恭喜姻伯得了小末末。然後仲先公在的時候,對八娘一向寵嬖有加,族中長輩平素也很珍惜。聽聞八娘抱恙,不免體貼。”
說完又道:“對了,前兩天文會,有朋友的仆人出了一對,看似粗鄙,成果一群士人愣是對不健壯……‘林下風搖山起浪’,賢侄嚐嚐這個?”
蘇油答覆:“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這一笑,讓蘇油感覺八娘實在還是很標緻的,說道:“八娘,不曉得你是否有此見地。你嫁入程家,和你母親嫁入蘇家,實在是有所分歧的。”
內堂還是大花圃兩廂加正屋的佈局,不成能住得下全部程家,看來兒子們立業立室以後,程老太爺便將他們分到內裡去住了。
不消等伺月先容,蘇油便上前深揖一禮:“小子蘇油,見過寺丞姻伯太老爺。”
蘇油隻好躬身:“父老命,不敢辭。”
小丫環點頭道:“曉得了,就請小先生在側廂少待,我去稟來。”
說完又道:“你要這麼想,不把本身將養好,今後塤兒得了誥命,可不是便宜了不曉得哪位狐狸精麼?”
“此次蘇油前來眉山城,八公便讓我帶句好言語,我想,能不能見八娘一麵,歸去也好有個交代?”
伺月在玉輪門那邊等著,蘇油回身和掌櫃告了彆,隨小丫頭進入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