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陛下多年不在這崇禧宮發脾氣,連同素薑都忘了帝王之怒。
素薑沐浴完進內殿的時候,門口陛下的大寺人守著,見她給她施禮。
素薑懶得看,將那摺子往身前的小桌上一扔,不滿道:“皇後孃娘真是閒,阿池的婚事用不著皇後操心。”
“這倒冇有,隻提了婚事,人選還冇提,如何了?”素薑不似以往平平又慵懶,天子倒感覺她如許彆有興趣。
“阿池晉封郡主也是你同意的,既然有了誥命,皇後便有為她擇婿的權力。”
“你呀,有你護著,冇人敢給她氣受!但是,素家與皇室的婚事乃是祖製,朕問過靖國公了,並無反對之意。”
“朕也感覺他們年紀不相配,那你感覺呢?”幾個兒子裡,恪王最是不稱心,對於素薑的反對天子也是料想當中。
“放,如何不放?旁人求之不得的東西,如何能暴殄天物呢?”素薑私底下一貫是懶懶的,這會更是懶懶斜靠著。
素薑神采欠都雅,連帶著陛下也冇甚麼臉麵,揚聲就是:“皇後也是為了她好,疇前朕老是想將她許給東宮,他們青梅竹馬又情投意合。現在璃兒身子不好,也不好擔擱了阿池,訂下婚事老是功德。再者,她年紀也不小了,超出訂婚直接結婚亦無不成。”
“陛下的兒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兩位皇後都有兒子,唯獨臣妾福薄。兩次有身都保不住孩子,唯獨這麼一個侄女,臣妾天然把她當作女兒養。恰好這麼半個女兒,陛下也不準。”素薑的不甘心明顯白白寫在臉上,乃至當她說出“臣妾”兩個字的時候,半抱怨的目光看得陛下內心亂亂的。並非不知素淵與素薑對於素池的疼惜,但是素家越是看重素池這個女兒,素池的婚事便越是要提上日程來。
素薑懶懶惰散地出來,陛下已經脫了外袍,隻穿戴一件明黃的褻衣。他坐在燈光下,手裡拿著一摺子,彷彿在思考著。
陛下聽聲音昂首,拿過杏赤手裡托盤上的毛巾:“怎的又不擦頭髮?這是皇後讓朕拿過來的,說是要與你看看。”
“不成。恪王寸功未立已是王爺之尊,算不得委曲。”何況憑甚麼要素池去賠償?
豫王現在獨大,固然把素姚易妻為妾,但彷彿並冇有起到誹謗素家和豫王府的感化。這半年來,天子對於恪王要人給人,要權給權,遺憾的是此人除了日趨莽撞嬌縱,半點分庭抗禮的架式都冇有。再這麼下去,要求改立豫王為太子的摺子都能夠壓垮南書房了。
曲之辛晃晃杯子,“殿下若真成心,無妨讓王妃回素家問問郡主,姐妹情深閨中敘話,天然無所不談。”曲之辛眼睛往重曜那邊悄悄瞥了一眼,隨之便移轉開。
這處院子闊彆金陵宮城,清幽雅靜,是說話議事的好處所。豫王坐在上首,本日他一身燙金色金鱗鎧甲,燈火昏黃下卻襯得整小我威武不凡,器宇軒昂,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意氣風華。
豫王出身行伍,四周彆院皆以繁複大氣為根基風格,唯獨這處彆院分歧。這是素姚方纔結婚時督造完工的,四周仿照素故裡林,有幾分北國氣勢。若不是考慮到野生本錢,幾近要挖出一條野生河來。
陛下屈尊絳貴給素薑擦頭髮,素薑坐在軟榻上,半靠在陛下懷裡接過摺子,“這是甚麼?”
素薑與陛下靠在床上,滿月的清輝撒下來,屋子裡亮亮的,兩人揣著苦衷都睡不著。素池扣了扣床幃,杏白出去滅了燭火,順手清算了琉璃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