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緩緩跪直身子,卸去了身上的甲冑,褪去了血跡斑斑的單衣。處以軍法之時,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便是為了警告全軍,以是,無人退去,也無人敢退。
韓定濤的目光這才又再度挪到了韓錚身上,“襲陽關之首要,關乎全部虎威軍的存亡和鬆陵大地的安然,本來如你所言,此乃大罪,哪怕是以軍法論處,將你正法也是能的。隻是,念你自認其罪,自求領罰,現在軍中又正值用人之際,那便領五十軍棍吧!小懲大誡,過後,記得戴罪建功!”
“元帥?”白敬武一聽這話,忙道,韓錚冇有安然返來時,元帥有多焦急,他但是看得一清二楚。哪怕元帥大要上看來再如何不在乎都好,他們同事了十幾年,白敬武自認對他這點兒體味還是有的。畢竟,是本身的親生兒子,並且,是獨一的兒子,元帥又如何能夠不在乎呢?此時罰了韓錚,元帥真能忍得下心?
五十軍棍!淳於冉聽得心頭一縮,但咬了咬牙,畢竟還是忍住了。
隻是,待得那件血跡斑斑的單衣從韓錚身上褪去時,淳於冉卻來不及有半點兒害臊的心機,便已是倒抽了一口寒氣。
半晌以後,她才低聲道,“韓錚……這不是你的錯!”她曉得,對於襲陽關失守,他自責自悔,他感覺都是因為他輕信蕭旭,才導致了這統統的悲劇,但是,哪怕他一早洞悉了蕭旭的謊話,那又如何呢?他們打算得那麼全麵,襲陽關十倍的兵力來叩關,又有內應先開了城門,韓錚就是有通天的本領,怕也難以力挽狂瀾。
五十棍,一棍很多,待得終究打完時,韓錚身子一傾,便往下栽倒,而一向揪著心的淳於冉再也忍不住,趕緊奔上前,想要將他扶住,但要伸手時,才感覺他渾身都是傷,碰那裡都怕弄疼了他,底子無處動手。過了好半天,她才勉強在他的右上臂尋到一處無缺的處所,謹慎翼翼將他扶住,雙眼,卻已經紅濕了。
並且,他這個圓場的結果貌似也不如何好。韓錚還是跪著不見起來,而韓定濤,還是沉著一張臉,定定看著本身兒子,不知在想些甚麼,神情有些莫名的龐大。
“冇乾係,不過就是痛些罷了。還能活著痛,已算老天爺寵遇了。”
韓錚伸手疇昔,扶著她的肩膀,本想將她挪到床榻上,讓她睡得舒暢些,那裡曉得,這一動卻扯疼了他背上的傷,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寒氣,而淳於冉已經猝然展開眼睛來,眸中一閃而逝的鑒戒對上韓錚疼得慘白的臉時,這才褪去。
韓錚倒是冇有半點兒貳言,安然地受了,“多謝元帥輕罰!”說罷,拱手一揖,頭已重重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