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錚腳步趔趄了一下,血紅雙瞳中的殺氣有一刹時的崩裂,但明顯,他畢竟是聽明白了聞歌話中之語,鎖在聞歌喉間的手掌,又是鬆開了些許。
聞歌見狀,倒是麵色大變,“顧五,你不要拜他!我又冇有說錯,他本來就是個恩將仇報之人。是我們錯看了他!他疇前,為了護得襲陽關的百姓,可惜不吝統統代價,但是現在,卻能夠不分青紅皂白就草菅性命,現在的韓錚,已不是疇前的韓錚了,你與他,那裡講得通事理?”
“你們口口聲聲言我忘恩負義,我倒是不明白了。要說怨,我是清清楚楚,倒是先說說,這恩在那邊?”韓錚雙眸陡厲。
雲懋倒是忙道,“韓都尉,你曲解了,聞歌她不是郇山弟子。”顯見,這一名,與郇山劍派樹敵頗深,如果是以,聞歌喪命,那未免太冤枉了。
韓錚卻仍然不為所動,也不知,究竟有冇有將雲懋的話聽在耳中,就算聞聲了,也一定信賴罷了。
韓錚一雙血紅的眼死死盯著聞歌,後者毫有害怕地回視於他,半晌以後,韓錚俄然詰笑了兩聲,“還真有不怕死的。”
“我甚麼意義?”聞歌彆唇,“韓都尉這般聰明之人,莫非竟冇有聽明白麼?好!那我便再講明白一些!阿冉的骸骨早在你死之前,就被人從土裡刨了出來,為的,便是有個萬一的時候,用來鉗製你。你可知,她被人施以禁靈之術,靈魂不全,被困在鬆陵原上,四十年之久?她隻怕日日夜夜盼著你去救她,但是你呢?卻從未曾到她墳前去看過一眼,哪怕是一回。你這時裝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給誰看?這麼多年,你都不去看她,為甚麼?是忘了,還是底子就不敢去?”
韓錚扭頭看去時,他已是顧不得驚駭,倉猝從腰間取下乾坤百寶袋,將收在當中的淳於冉骸骨取出。
“你現在曉得問了?”聞歌勉強在他的掌下還能呼吸,倒是半點兒逞強的姿勢也無,反倒是嘲弄地勾起唇角,道,“這麼多年疇昔了,你可曾去她墳前走過?如果去過,哪怕一回,你會到現在才曉得,她底子未曾入土為安?”
她是無懼恐懼了,倒是聽得葉空蟬與曲未濃對望了一眼,心想,這聞歌,常日裡看著挺奪目一小我,本日是如何了?莫不是瘋了?
“聞歌!”雲懋也是忘了怕,促聲喊道。
反倒是顧輕涯,開初是有些亂了方寸,現在,見聞歌這般,他反而沉寂了下來,規複了昔日的平靜自如,沉默著,如有所思望著聞歌。
黑金色的雙瞳迎視著韓錚血紅的眼,無懼恐懼。
而韓錚倒是盯著在他掌下,因為被鉗製側呼吸,麵龐終究不複安靜,抬手冒死拉扯他手的聞歌,嘴角勾起一絲冷凜的笑痕,“我不曉得,那些事情你是從何得知,但是,你太自發得是了。覺得如許,我就會放過你?我再問一遍,你……”他略略頓了頓話鋒,然後,目光冷凜地一一從神采各彆的其彆人身上掠過,“另有你們,最好誠懇跟我說,阿冉……究竟在那邊?”
“韓都尉!”沉默了很久,顧輕涯終因而開了口,“韓都尉堂堂男兒,莫非當真要做忘恩負義之人?”
韓錚顯見是被聞歌話中的深意所震懾,本來舒展在她喉間,隻需再加一點,就能等閒掐斷聞歌喉嚨的手掌,不經意鬆開了一些。
“你當初被圍困在鬆陵城的時候,可曾怕過死?”聞歌又是反唇相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