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拍拍被蘇少爺扯過的衣袖,不大在乎地說:“蔣少爺,蘇行畚說,他鑽了誰的帳子?”
照端方,盧府尹要先為物華百姓點一盞百家字姓燈。接著便是拔得頭籌的李記撲滅一盞孔明燈,喝彩之下雲卿盈盈拜彆幾位,提了裙角走到沁河邊上,那邊早有人籌辦好一盞十八瓣的粉色蓮花河燈,中間是短短一截黃蠟燭,遠看如同連花蕊,近嗅略有蓮花香,雲卿心中暗讚,接過火石撲滅蓮花燈放到水麵逆流一推,小小的蓮花燈便搖搖擺晃順水而下了。
蘇少爺被這麼個小丫頭指名道姓當即就罵:“用得著你管?你算甚麼東西!”
雲卿盯著看了好久,想起她初到蘇記畫燈的第一天,因為下筆不穩用勁兒不巧,幾下便把糊燈籠的宣紙給戳破。現在她已經能畫出令人讚歎的燈,卻走到了岔道口,不得不就此棄筆了。
“你走吧,銀子明兒一早我差人送到你手上。”
更新時候:2012-09-07
蔣婉嗔罵:“今兒來的都是畫燈的妙手,你們不會畫燈的還來我這兒討甚麼讚哪!”
“你?”蔣寬和蘇少爺異口同聲。蘇少爺嗤笑:“就你?”說完驀地想起雲卿的身份,頓時又有幾分難堪。
蔣婉則是海棠紅軟煙羅上裳配織銀團花水漾留仙裙,凰飛四海的金步搖,丁香纏枝的金纓絡,海棠花開的金鐲子,但竟一絲都不顯俗氣,反倒讓人感覺冇人比她更合適這般都麗堂皇的金色。蔣婉有一張無可抉剔的桃心臉,眼睛似兩汪活泉盈盈活動水波,鼻子小巧微微翹起,嘴巴則是殷殷一點櫻桃紅。她調皮並著妖嬈,是以即便姿勢傲慢也討人喜好,見雲卿施禮,蔣婉眯著眼睛打量她一眼說:“畫得出‘踏雪尋梅’,也算有幾分才華。”
蔣寬高低打量雲卿一番,靜下來直盯著雲卿暗含警告地說:“冇有,他喝醉了胡說八道,你可彆當真。你今兒甚麼都冇聽到,可彆忘了!”
到底是生分了。
蘇少爺點頭哈腰嘲笑著說:“哎喲蔣少爺,我可真是被人讒諂的!何況我那不是被攔下了嘛,甚麼事兒都冇有啊!您借我三百兩,我包管不出一個月麻溜兒就給您還了!”
蘇少爺再看一眼蔣寬,弓著腰道了聲謝一貓腰便躥到柳樹後,眨眼便融進人群裡了。
蔣婉橫他一眼嬌聲說:“我不過冇誇過你罷了!誰叫你不會畫燈籠呢?”
“我也驚駭,”雲卿虛抹了把汗說,“多虧蔣少爺你明理,我纔多幾分膽量。”
現在兩人都在麵前,雲卿隻感覺震驚,即使物華城人傑地靈,又如何有幸孕育如此曼妙的女子,並且不是一個,是兩個。裴子鴛著一件淡紫流光軟緞上裳,衣衿處用深紫絲線繡了回紋,下著同色深紫一色留仙裙,頭上雖戴著寶貴的紫玉釵,但簡樸風雅,華而不奢,更顯端莊。她是中規中矩的長相,鵝蛋臉,細柳眉,水杏眼,每一部分細看都精美無雙。雖說一眼望去並不如蔣婉冷傲,但極耐品,彷彿如何都看不煩。見雲卿施禮,裴子鴛隻一個含笑點頭便讓人感覺靠近――即便她必然曉得雲卿與裴子曜曾經的乾係。
裴子曜的病清楚就冇好,最多隻夠撐著他好端端站在這兒罷了。雲卿想起他疇前每逢抱病都耀武揚威,因為生了病他就能頤指氣使讓她端茶倒水還不能對他說狠話,每次都把雲卿氣得不輕。可他病再重人前都不喊一句痛,就像明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