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人都不開口,秋蓉隻得輕聲道:“裴大爺,還請持續為大丨奶奶診治。”
慕垂涼眼睛隻盯著她受傷的右手腕子,低低說:“聽話。”
但是疼倒是真疼。
“以是呢?”雲卿冷冷道,“究竟與你何乾?”
“我打她?”慕垂涼從未聽雲卿提起過,震驚之餘聽聞此言不免氣急反笑輕哼一聲說,“你不要把旁人想得都跟你一樣。”
畢竟珠簾前麵另有人聽著,雲卿一時不便再多言,隻得一忍再忍,不再開口。便見慕垂涼翻開帷帳退出去,立在中間道:“秋蓉,請大夫出去。”
雲卿聞言何止驚詫,來來去去多少大夫都未曾看出來,卻叫裴子曜一眼看破!他現在公然已是……神醫了?
裴子曜聞言回身,但卻並不坐下細看,隻是走到跟前解開包紮翻看,那邊疤痕扭曲,現在大片黑紅,丟臉之極,裴子曜越看神采越奇特,一時兀自嘲笑,一時目光通俗看向雲卿,雲卿正自不解,卻見裴子曜放開她手腕,用雲卿最熟諳的謙謙君子之含笑暖和說:“秋蓉女人可否臨時出去一會兒?我有些事要做,怕嚇著女人你。”
慕垂涼略一頓,平和笑說:“請了個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裴子曜拳頭生生刹在雲卿眉心,這一拳用了多大勁兒連雲卿也後怕,想必若不是他刹得急,恐怕雲卿真要被一拳掀翻。慕垂涼一把拉過雲卿,細看無事,方伸手將她護在身後,雲卿卻立即閃身躲開他。
孔繡珠心細,雲卿不肯被她發覺,就奉求阮氏幫她盯著些家務,阮氏一來總覺愧對於她,巴不得她好生安息,二來又不捨好輕易奪過來的掌家之權流失到二房,是以未幾想便承諾了。如此一來阮氏與孔繡珠都極少再過來,白日慕垂涼又凡是不在,雲卿方能安閒些,偶爾痛得額頭直冒盜汗、伸直在被子裡直顫抖,也不過唯有蒹葭等人曉得罷了。
雲卿微微有些驚奇,低頭看了眼本身的手,無法道:“你這又是何必?我不是說過……”
翻開翡翠珠簾,裴子曜一眼看儘房中氣象,陰冷著臉,穩穩邁步出去。秋蓉隨之搬了凳子放到床邊,裴子曜也並不客氣,直截了當坐下,潔淨利落翻開藥箱將墊枕等物一一取出,然後簡樸直接道:“伸手。號脈。”
這一日外頭又是淅瀝細雨,雲卿晝寢中恍忽聽到細碎的竊保私語,像兩隻老鼠躲在暗處偷吃東西。雲卿乍一想到這個,更覺渾身無一安閒之處,略一動,忽覺手腕處彷彿有人拿了石頭一下一下狠命地砸,雲卿疼得筋骨都痙攣以後恍忽明白是在夢裡,但是冒死想展開眼,卻不管如何都不能,不能動,不能呼喊,不能求救。但是此時手腕處一起一落的石塊卻並未停止,直砸得血肉恍惚,白骨都碎成了渣,雲卿看得毛骨悚然,卻見那拿石塊的人身形更加清楚,彷彿是熟諳的麵龐,一時卻又難以辯白是誰,驚叫著要逃竄,一轉頭卻驀地驚醒。
雲卿怔然低頭看向本技藝腕,不會錯了,這幾日傷口疼得不平常她便模糊猜到了――是開初為救曦和,小丫頭一頭栽在手腕處砸傷的!曦和隻作打趣,並不會說,雲卿當時一心隻想停歇局勢,天然也未曾提起,以是慕垂涼底子不知另有這一出。
卻說這兩日陰雨連綴,房中濕寒潮悶,雲卿手腕子更加痛得短長,並且即便鄭大夫不說,雲卿也能發覺那手腕上的傷清楚是更重了些,顯見前次落水之傷底子未曾妥當措置,不過拿著裴二爺留下的藥矇混疇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