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了，”裴子曜翻開竹筒打飲一口，闔上眼說，“已經能夠肯定。”

裴子曜坐回馬車裡，內心不免感慨。呂神醫名譽之大連他世代行醫的裴家都要恭敬三分，竟不料他現在還過著如此費事的餬口。以古稀之齡親身進山采藥已經可貴，家裡隻留一個小丫頭，卻又是調教得如此知禮數知分寸的，來的都是貧苦人家恐怕難付多少診金，但這裡卻顧問地體貼全麵。看來呂神醫公然與傳言彆無二致，是個真正德高望重仁心仁術的醫者。

“我們安插在慕家的人現在在做甚麼？”

裴牧天然領命，馬車直奔城北。到了呂神醫所居之處，隻見三間不大的茅草房，是非粗細不一的木樁圍成一道低矮的籬笆牆，院子裡儘是笸籮，裡頭盛著各種草藥，一個**歲的小丫頭正笨手笨腳地翻弄著。

雲卿瞥一眼蔣寬，放下茶杯拍鼓掌雲淡風輕說：“姑姑放心，現在你是他正室老婆，我天然要略有顧及，我縱對他不滿，卻又能將他如何？以是我此番來不是要找碴兒肇事，而是想跟他作個商定。與你，與我，與他的花草茶有關的商定。”

雲湄讓她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冷靜墮淚半晌，還是難過不已，終是哭著說：“你彆再跟他過不去了好不好？你明知他一心要對我好的，是我冇用甚麼都幫不到他，反倒扳連得他兄弟反麵，母子不睦，讓他受儘族中人嘲笑，害他擔擱手上買賣，我這麼冇用他還是斷念塌地對我好，雲卿，雲卿，你們就不能好好兒的彆讓我夾在中間難堪嗎？”

但是雲湄恐怕他們起牴觸，掙紮著要起來，雲卿與蔣寬皆齊齊擁到床邊兒，但是雲卿畢竟手腕有傷不敢粗心了怕雲湄瞧見，是以讓蔣寬搶了先，蔣寬按住她肩頭安撫說：“我明白，我們不吵。你好好躺著彆擔憂。”

雲湄點頭說：“曉得，他安閒佛堂撞見我給蔣太太唸佛經，便不再去茶莊了。日日廝守在家不顧買賣，蔣老爺和族中長輩、茶莊掌櫃們都很有微詞，以是我才勸他持續做他的茶。你如此問，但是他的茶出甚麼題目了？”

卻不知雲卿早已發覺他來，一番話更是說給他聽。隻見雲卿捧著方纔喝過的茶起家在雲湄帳前踱步，如有所思說：“傳聞蔣寬剋日裡又在揣摩花草茶了，姑姑你可曉得嗎？”

嗬……如何能說不成憐……

見他目光終究是落在她手腕上，雲卿方鬆了口氣，點頭稱謝，目送他分開。

雲湄似收到驚嚇，不一會兒又急哭了，難過地說：“卿兒你、你怎能這麼說他……”

雲卿卻覺費解，昔日裡他惡時感覺不像他，現在他又好返來了，反倒感覺更不逼真。說來裴子曜心底芥蒂與痛恨她如何能不知？又談何與疇前一樣呢？

卻說裴子曜出門上了馬車，清楚心機重，人卻隻是含笑不言。裴牧曉得剋日裡裴家事件繁忙，也不打攪他，隻是按例將一竹筒山泉水遞給他。裴子曜順手接了，拿在手裡顛前倒後地看，卻並不喝。

裴子曜忽問，裴牧便看著他手上竹筒笑說：“回爺，是十一歲。”

低頭看動手腕，想起方纔裴子曜號脈時謹慎凝重模樣，心說怕不是果然不幸她這手腕子罷？